是谁啊?
这里,挺危险的,怎么有人闯进来了呢?
少年的眼睑微微垂下,湛蓝的天空在视野中悄无声息的缩小,那双被称赞过无数次的眼眸染上阴翳,似乎落了灰,将要灭去。
啊……他在担心什么啊?
这种感觉,是真的要死了吗?
天空从眼前消失,少年的白发血迹斑驳,明明硬朗结实的身体宛如脆弱的玩偶,坠落在地上,让人心生疼意。
他本该更加恣意的生长,却偏偏被这个扭曲的世道给抹消了声色。
源乐踱步走到神之子的身边,微微眯眼看向了前方惊疑不定的男人。
伏黑甚尔惊诧于对方出现的悄无声息。
明明他自己作为零咒力的“天与咒缚”,本身就存在感极低了,却没有想到有人还能在他的感知下眨眼间出现在这里。
不是掩盖气息的特殊手法,就只能说明,这个人……不太好办了。
男人擦掉刚才打斗血溅出落在脸颊上的痕迹,下意识舔了舔唇角的疤,低声喃喃:
“要加钱啊……这么麻烦……”
他没有轻举妄动,尤其是在见到对方平静无波的神态时。
伏黑甚尔可不觉得真有傻子会自己闯到危险场地来故作镇定呢。
对方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熟悉又令人厌恶,让伏黑甚尔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少女很漂亮,没有表情的时候就像尊精致的雕像艺术品。
看着易碎,却也极具观赏性,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那双眼睛是极其稀少的浅金色,其中摇晃着流金般的碎光,看过来时,宛如神明注视着蝼蚁一样。
伏黑甚尔想起了他在哪儿见过了。
“哈……”
男人嘲讽般地笑出了声。
不就是那个令人作呕的家族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尊贵的咒术师老爷吗?
每次看向他的时候,就仿佛在看垃圾一般,像是会脏了他们的眼。
伏黑甚尔心中的不悦加深,暴虐的情绪不断蔓延,盯着少女的神情也逐渐锋锐起来。
少女却是收回视线,对面前这位敌人置之不理了起来。
她缓缓跪下,像是对待易碎品一般,轻柔地捧起地上少年沾上灰尘的脸庞。
几乎是同时,随着少女手上的动作,她的双脚平跪,完全贴在地上,身子一倾,就着惯性坐在了后跟上。
而她在这个时候,还空出了一只手,理平了前面平坦的大腿处的褶皱,将少年不算干净的头慢慢放在上面,像是生怕把对方吵醒一般。
“……喂,这位大小姐,你是这小子的谁啊?”对他那么一副死人样还深情成这个样子,看得伏黑甚尔都有点发怵。
总不会是情人吧?
他之前也没怎么关注过五条家的小子的私生活,现在这一出,还真是麻烦啊……
“如果是替他报仇的话,那说了啊,我只是奉命行事,别怪我啊……”
伏黑甚尔还在那里说着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的神情变化。
很好,生气啊……
少女却并没有如他所愿。
她几乎是听不清的一声叹息,飘渺又让伏黑甚尔听的清清楚楚。
“甚尔……为什么呢?”
伏黑甚尔听到对方这么喊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恶狠狠地看向少女:“我不认识你吧?我可不记得我有哪一任的金主是你啊……”
源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叹气:
吾儿叛逆伤吾心啊……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
打一顿就好了!
心里把自己说通后,源乐也心平气和的面对起了这个叛逆混蛋。
她的手还放在少年的头上,温柔的以指成梳替少年梳理凌乱的碎发,把上边的已经结块的血痂清理了干净。
伏黑甚尔急着去完成任务,不想再跟面前这个玄乎的少女交缠下去了。
他准备先下手为强。
几乎是这个念头发起的瞬间,他的身体就动了起来。
刀刃从源乐的脸侧飞驰而过,明明锋利的刀身却不再同以前那般削的掉头发了。
明明碰到了头发却并没有伤害到对方一丝一毫。
嗯,一丝一毫,连一根毫毛都没有的那种。
什么啊……
伏黑甚尔像看怪物一般看向了源乐。
他的准头一向很好的啊……
而且,他敢肯定,这个人在整个袭击过程中,就连手上的动作都没有一丝变化。
是类似于五条家的「无下限」术式吗?
不,不可能,他刚刚使用的是「天逆鉾」。
是可以破坏所有术式的特级咒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