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无意中一抬眼,竟然发现是连冽,在用冷冰冰的眼神窥着自己。
他们之前早就约法三章,在连家人面前,绝对不能表现出半点超越寻常的意思。
所以她根本没想过会是他。
撞见被她识破的目光,连冽没有避开,而是坦荡荡朝她眯了眯眼,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将这个近乎威胁般的视线收回去。
雪亮的白刃,被藏进刀鞘。
桑想想不受控制地,心跳空了一拍。
她不是自作多情,只是心头骤然升起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二叔见连樾之不懂事,又提点他一句:“樾之啊,爷爷旁边不是有位置么?”
长形餐桌上,老爷子坐在主位。
挨着老爷子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还空着,显然是给连樾之准备的。
旁边紧挨着的第二个位置,坐着的是沈韵清。
她是客人,自然尊重些。
再过来第三个位置上的,是连冽。
他挨着沈韵清坐。
桑想想不看了,专心盯着自己的餐盘。
连樾之推了下金丝框眼镜,嘴角笑意滴水不漏,“没事,我就是想和想想说说话。”
桑想想噎了下。
抬起眼时,她下意识去看连冽的表情,可对方却是脸色从容,举止镇定,眼神还没刚刚看她时凶狠呢。
行吧。
一顿饭下来,桑想想几乎没尝出什么味道来,还只吃了个半饱。
晚餐结束后不久,她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想想,别忘了,城澜酒店1206号房。】
是姐姐陈冰柠发来的消息。
桑想想记得。
陈冰柠给她的药,还藏在她的手提袋里呢。
她找了个借口,说要先离开。
连樾之说要送她。
桑想想本想说好啊,但转念想到自己要去酒店,又觉得被连樾之知道不好,便找个理由婉拒。
自己走了。
她全程没有看过连冽一眼,根本没有注意到他阴沉沉的、破绽百出的眼神。
……
一直到晚上八点半,沈韵清才走。
老爷子却突然开腔:“樾之,你去送送沈小姐。”
众人一愣,都以为会是让连冽去送沈韵清。
“是。”连樾之也不推辞。
两人走到老宅大门时,连冽追出来,当着大哥连樾之的面,将一只丝绒方盒递给沈韵清。
“专门给你挑的,不打开看看?”连冽对沈韵清说话,眼神却直直望着连樾之,仿佛是要将饭桌上那擦枪走火的一个对视,还给他。
沈韵清察依言打开,里面是一条钻石手链。
和他送给桑想想的那条,一模一样。
程杨没说错,他的确是精挑细选。
连冽站在原地,目送连樾之和沈韵清离开老宅。
等到连樾之远去的车尾灯,在夜色中收缩成如同橙黄色纽扣般的小圆点,他才机械般抬起手,单手轻巧地松了一颗西装纽扣。
这类似于庆贺胜利般的动作,对他而言,早已麻木。
唯一的作用,大概只是为了遮掩他轻吐出的一口气。
今晚的月色很美,明亮而不庸俗。
月辉清冷,却不显淡薄,公平地散落人世间的每个角落。
可对他站着的这片豪土而言。
每个人都能得到的东西,最是一文不值。
连冽要的,从来不是纯洁、豁达的月光。
而是人人仰望的月亮。
既要捉月亮,那多费些气力和手段,又何妨?
连冽掏出手机,给桑想想发了条消息。
【在哪里?】
【?】桑想想只回一个问号,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我来找你。】
他言简意赅且强横。
也不知桑想想究竟是改了几次主意,“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跳了好久。
知道她有话要说,连冽竟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屏幕,丝毫没有过会儿再查看消息的意思。
月如水,好似能冲淡一柄雪刃上的鲜血。
月色温柔,好似能让一个人心肠柔软。
可能有两分钟那么久。
他盯着屏幕,度过了风平浪静、却又心潮汹涌的两分钟。
最后眼神定格在桑想想发来的回复上——
【那你来城澜酒店,1206号房。】
……
城澜酒店是连家的产业。
在赶往酒店的路上,连冽收到了程杨的回复。
程杨按他的意思去查了,1206号房间是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