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抽出匕首,立即打开槅门。
此时,举刀男子和时凌严并肩与苏吟对立。
湖纹盈盈水波轻轻,月光独照苏吟。纱布过肩缠胸,右肩未覆纱衣,白透裸露似丹荔。青丝任风摆拂,几根自由散丝,微遮鼻挺侧颜。
夜如黑兽,被寂寥坚毅的独月劈开暗幕,冷艳惨烈,泪痣千变,又幻狭义之士护她。
一激动,苏吟又打了个嗝。
“苏吟。”因时凌严背对月光,面色不清,但苏吟清晰听到他的咬牙切齿。
“显翊,絮柔知道你在外盯着其他女子看嘛?”
陆显翊着急忙慌地收刀转身:“时凌严,你可别乱说啊!仔细你的舌头!
陵严,你认识这姑娘啊?怎的在你船上?我说你,不是从不让女子近身吗?
来扬州第一晚便有佳人陪伴,姑娘还受伤了,你弄伤的?毛头小子第一次碰女人,不知分寸伤了人姑娘吧。
是不是扬州女子特别不同啊,柔情蜜意,化了你这颗铁石心!”
无人回应,陆显翊试探回身,面对他的只有一扇冰冷槅门。重色轻友时凌严!陆显翊坐回原位,迨好友处理完风月事。
房内无关风月,而是寒风严霜。
时凌严的双眸幽暗沉冷。苏吟汪眸含泪,大黑瞳仁儿在泪花里求饶闪动。又开始装柔扮弱,深眸暗色骤然翻滚。
苏吟感受到度刻如年是何滋味。磨人性,逼人心,他那飞刀的眼神,能让小鬼恶煞无处遁逃,即刻现形。
苏吟双膝由疼转麻,这样下去废了不可,耐不住他这般磨心,只好绵软喊道:“大人。”
未见回应,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大人,民女醒来,只见房内漆黑一片,不知身处何处,便寻了寻。民女不是故意偷听的,求大人饶了民女一命。”
时凌严面不改色,一动未动,拒人之姿十分明显。
这时凌严石头蹦出来的吗?生来无情,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不说话算什么?苏吟腹诽。
“杀我的是谁?”时凌严似听到她心声般,眉眼间戾气稍减,自顾自地端茶饮茶起来。
“民女,民女不知。”时凌严并无讶异,泰然处之。苏吟摸不准他的心思,然清冷之声再次响起。
“你把你今晚所见的,知道的从头说一遍。”
时凌严习惯将自己置于黑暗中,苏吟瞧不清他面色。这是什么变.态癖好?
现下明明可以燃灯,非要乌漆嘛黑。只有那双臂的纱布格外显眼,一头无身双臂怪。
时凌严不满她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不耐道:“嗯?”
“是。大人。”
苏吟从被苏富生带上船开始说起,事无巨细地回述。连她断了几天晚食,是如何吃到点心,她都细细描绘。
时凌严失去耐心,一掌重拍案上,“你要玩,我陪你玩。你随我回府,时间留给你的不多,苏姑娘,仔细考量。”
猛地起身,径直掠过,一阵寒风袭来。
苏吟松口气,双膝疼痛不已,只好跪坐地板,揉捏化瘀。
能躲一时算一时,盘算的时间还有,如何摆脱苏家,获得自由之身,已经走出第一步了,她决不放弃。
双膝缓和了些,苏吟嘟囔着站起,靠在方才时凌严的木椅上。
房门外忽然大声喊着:“陆公子,小的替时大人来叫您,他让我跟您说,他要告诉絮柔姑娘,你现在在画舫,与其他女子独处。”
“该死的时凌严。”
陆显翊一脚踹开槅门,苏吟忘了他的好友在场,双颊绯红,礼貌颔首。
“苏姑娘,别怕。
时凌严从未有过女子,在情.事方面略显笨拙,你多多担待。
他少时入仕,那朝堂岂是一般人能混下来的,尔虞我诈,口蜜腹剑。我们陵严能青云直上,你就明白了此人城府,哦不,智慧有多深。”
报复的快感,涌上全身。陆显翊兴奋说着。
“时一,将絮柔姑娘带来,说她相公已死,准备安葬。”
陆显翊骂骂咧咧向外走去。
苏吟悬着心落下,黑暗裹挟着她的冷冽,疑心重便用疑心。
船快靠岸,陆显翊问道:“为何留下她?”
时凌严阴沉道:“太过凑巧。虽不过是棋子。我要的是她背后之人,所以她现在还能用。”
“你不怕她把刚才之事说出去?”
“怕?你见我何时怕过。她若说出去,便更好,不过是收网加快,她的小命也就此结束。”
“那你的伤?”
“假的,早就知道来路不安全,备了这艘船接应。装受伤,只是想看看席间的反应。”
“有结果吗?”
“不着急。”
“那你多加小心。”
时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