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墒闻言迅即藏药于被内,又将衾被盖住闭目半昏的苏吟。抽出绢帕,硬生生的挤出两滴泪,捂面哭泣。
沈墒丫环以身挡门,时凌严面色全沉,时一撞开丫环,踹门而入,沈墒受到惊吓似的,背对着身子颤颤,梨花带雨的花容随即转来。
沈墒半低着头,细声瓮道:“大人,为何又归来?”
时一拧眉,大声呵斥:“大人是走是归,需要同你解释?”
沈墒再次颤颤,盈泪的柔眸从时凌严的衣角挪至那双精亮黑眸,震心摄魂,不敢再看,心虚地忽闪着眼睛看向别处。
“民女不是这意思。”
时凌严见状转眸看向床上的苏吟,她的娇面,比之前更红,身子一动不动,眉目紧锁,衾被虽已盖全,难掩褥单皱乱,床帘歪扭。
随着时凌严的打量,沈墒心慌得厉害,内衫汗湿,脸面因方才的争斗也发热似的红,声音却愈发镇定。
“大人,民女一进房内,见到苏姑娘这副惨状,实乃心痛。平素苏姑娘是那般娇媚明艳,此时却弱不胜衣。她又无亲人照料,民女不忍,便亲自喂药。民女也是初次照顾人,有不周的地方,还望苏姑娘和大人谅解。”
说罢沈墒小脑袋更低了,不断擦拭眼泪。连时一都看出沈墒干擦着脸,声音似忍泣,绢帕倒是干的很。
沈墒实在狡黠。此言提醒时凌严她也是天之骄女,沈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姐,哪会照顾人,能来看她已是菩萨心肠。
“既是这样,倒是麻烦了沈姑娘。”
沈墒闻言心中一喜,时凌严挺好糊弄的,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麻烦,那时大人,民女不敢再叨扰,便先回了。”沈墒揖礼拔腿便走,正要出门时,身后突起怒音。
“来人,看住沈姑娘。”
时府护卫霎时拦截沈墒,前面堵着壮汉人墙,她不禁大惊失色,扭头不解道:“大人,这是为何啊?”
时凌严深邃的眼眸捕捉五官拧在一块的苏吟,沉声回道:“以毒药药人此乃罪状一,该处绞刑。蒙骗本官此乃罪状二,杖则八十。沈氏,你可认罪?”
时凌严转身,戾眸射出刀片般割在沈墒喉上,顿感腿脚发软,扑腾一下坐至地上,方才房内那出戏码竟让她觉得自己像台上最低贱的戏子。
不行,她可不能就此认罪。泼天的富贵才享到十六,阿爹没几天也要出来了,她不能,这时不能再出事。都怪苏吟这个贱人,沈家人碰着她就没好事。
沈墒坐起,双膝跪地,这时是真哭,梨花带雨地哭道:“民女不认,大人,敢问您有何证据?还是大人想在您的府邸对我这弱女子屈打成招?”
沈家这下梁们跟歪上梁学了个十成十,翻脸不认的功夫,沈家一绝。
所幸时凌严出府前安排了暗哨盯紧了沈墒,居然敢在时府动手,沈家胆子养的太肥了。
“将品橘叫来。”
“大人,奴在此。”品橘闪身进门。方才见到家主时,便知他是故意放沈墒进府的,她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你来说一遍,沈姑娘进府之后都做了什么。”
品橘事无巨细的交代了沈墒进府后的所有路径。
“沈氏,为了不让你说这是本官的丫环,你的丫环来证明是否如品橘所言。”
沈墒丫环不敢扯谎,时府上下这么多奴仆都看见了。好在她和品橘都没进屋,屋内发生什么她俩一概不知,也能帮主子开脱。
“是,奴婢不敢撒谎,品橘所言的确如此,不过我家姑娘想和苏姑娘单独聊聊,奴只好在门口和品橘一齐看药。”
“品橘,给苏姑娘验身。时一,叫大夫过来。”时凌严说罢坐下。
品橘应是后,起身爬上苏吟的床。摸着苏吟更烫的身子,眼泪直掉。品橘冰冷的小手,使苏吟感到一丝凉爽,她不舍这双小手离开,挣扎着靠近品橘。品橘见状,忽而不愿再折腾她,只想好好照顾苏吟。她扭头看向主子,主子瞧出她心中所想,面色沉了沉。
品橘知道这是生气的前兆,只好回头继续摸索。不知主子要如何定罪,现在定是关键时刻,她要忍住怜惜之情。
沈墒仍在哭着,瞥向那张阎王脸,以前的好感刹那间消失,此人油盐不进,沈家的示好他不接受,还处处针对沈家,为了自己的官爵,搅得扬州不宁。苏吟不是他心爱之人嘛,病成这样,丫环都看不下去,他还坚持在这办案,这是什么长安来的猛兽!
沈墒正腹诽,瞧见品橘搜出了藏于被内的药包,递与赶来的大夫。更是不安,不自觉停了抽泣,狠狠盯着这位大夫。
他是养在时府多年的老大夫,忠心耿耿,被时老夫人送来照看时凌严的,绝无买通的可能。
老大夫拿过药包一闻便得出结论。
“此药并不是治热的良药,而是掺了大量防己。防己性寒,是有清热利湿的作用。只是不宜过量,过量会使脾胃虚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