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前两步,手指着他道:“宛城女子这么多,你娶谁不可以,为何偏要找上我?”
“我找上你?难道不是你为了银子,自己往我身边凑的?”宋曲莲懒洋洋拨开她指至自己面前的手,淡笑道:“再说了,我此番虽利用了你,但也是在救你呀.”
见陆铃儿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又慢悠悠解释道:“就你那狗屁女扮男装的法子,真当大家都是睁眼瞎?露馅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蹴鞠队里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你一个女子混进里头,就好比羊入了狼群。万一被人欺负了去,我怕你到时候哭都来不及。这样算来,我是不是救了你一回?”
陆铃儿听他强词夺理,忍不住回以冷笑:“听你这话,难道我还要谢你不成?”
宋曲莲低头饮一口酒,慢条斯理道:“你若要谢,我也受之无愧。”
这人可真好意思?
面对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宋曲莲,连一向自认为厚脸皮的陆铃儿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她懒得再与他逞这口舌之快,行至一旁长椅上弯腰坐下,冷静片刻,忽而柔声规劝他:“您宋少爷天人之姿,仪表堂堂,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能有?您再瞧瞧我,不仅生得容貌平凡,又不知情识趣,身子弱得更是风吹就倒,实在没这福分在您身边伺候。若不您再考虑考虑,另寻一位美貌佳人进门,如何?”
陆铃儿自认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字字句句都在为他考虑,没想宋曲莲却仿佛听了个笑话一般,歪在椅子上乐不可支,待见得她恼了,这才勉强收了笑,开口解释道:“宛城女子是多不甚数,比你美貌,比你身段好,比你有才情的,确实比比皆是。不过你身上恰有一点,是她们都没有,而我却最看重的。”
陆铃儿直觉这人在给自己挖坑,但还是忍不住虚心请教:“是哪一点?”
宋曲莲抬头饮一口酒,缓缓道:“就是你很本份,且对我没有觊觎之心,就算想从我身上捞银子,也都取舍有度,虽然心眼子是多了些,但也并非全不能忍。因此,我这妾室之位,定然非你不可。”
这也能算优点?
陆铃儿朝他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道:“就算你说破了天也没用,自古男婚女嫁都要讲究个你情我愿,我可从未答应过,要给你做妾。”
宋曲莲雾蒙蒙的眼眸里藏着算计:“不,你答应了。”
陆铃儿蹙眉:“何时?”
“那日在拂云院里,我说要给你重新安排差事,你不是喜滋滋的就同意了?”宋曲莲笑容如狐狸一般狡黠,又得意的弯了弯嘴角,补充道:“每月二十五两银子,我雇你做我的姨娘。”
这混账,竟在那时就挖好坑来等着她了。
陆铃儿彻底回过味儿来,气得直想扑上去将人暴揍一顿。
可她知道宋曲莲这人,并非孙文放那般的好欺负。孙文放虽性子暴烈了些,但为人却很坦荡,不过是只外强中干的只纸老虎,而眼前这人是真阴险。
之前假借给她重新安排活计的由头,不动声色的就给她下了套,估计怕她反悔,便先将流言散了个满天,隔了几日后才差人上门告知她这个当事人。如今她就算想否认,这名声也都已经挽不回了。真是好歹毒的心思,不动声色就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她陆铃儿虽然爱财,却也不是个任人摆布的。
思及此处,陆铃儿面色不由一冷,正要开口将宋曲莲痛骂一顿,忽又听座上宋曲莲慢条斯理道:“待你进门,无需侍寝,无需服侍公婆。只当我有需要时,跟在身边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计。你若想回家探亲,外出会友,我不拦你,若你想出府嫁人,我也还你自由。”
“你在府期间,我予你每月二十五两白银月钱,额外打赏不算在内,还有四季衣裳、美味佳肴。这般轻松又薪资丰厚的差事,难道不比你每日在江上风吹雨淋,还混不到一个温饱来得更好?”
“可我的名声怎么办?”以后顶着姨娘的名声出去,再想嫁个好人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宋曲莲嗤笑一声,指尖把弄着酒盏缓缓道:“对于你们这种一日不劳作,就有可能吃不起饭的人来说,我不信你会把名声看得那么重?再说了,你弟弟应该已到开蒙读书的年纪了吧?你母亲的眼睛,你就不想让她重见光明?”
杀人诛心,这宋曲莲简直句句都点在她死穴上。
陆铃儿方才还膨胀到不行的自尊,瞬间如被风吹开的烟灰一般,顷刻间散了个干净。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下一番利弊权衡,思虑半晌后,她盯着宋曲莲的眼睛认真问道:“你方才所言,当真作数?”
不侍寝,有自由,还给钱?
宋曲莲懒洋洋回视她:“我宋家不缺银子,不缺家仆,我宋曲莲更不缺女人。不过暂时用你挡去些不必要的麻烦,但也并不是非用此计不可。或者你觉得自己身上有更高的价值,值当我如此为你费尽思量?”
这人嘴巴可真毒,也不怕口舌生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