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围场与安麓苑比邻而建,营地却扎在离开最远的一头。
白日里,得闲的将士们通常会溜到围场最外圈,寻一个无人的角落,偷偷猎几只小兽来玩。
往年狩猎的日子里,楼啸川不是跟着李奕韬射猎,就是带着将士们拉练,总之是充实而又忙碌的。
但这一次不同,楼啸川带了凌佳蕊一道,忙归忙,心里总装着件事,做什么都会想到她。
遂开头两日,即便楼啸川脚不沾地,中途也会折回来,想要看看她的情况,陪她说说话。
出乎他的意料,凌佳蕊竟是比她还忙。
接连两日,楼啸川都没在营地里寻着她。
问了下人才知道,凌佳蕊是带着礼,去找其他大臣的家眷玩了。
楼啸川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他的岳丈凌奉淮可是三品大员,凌佳蕊是凌府嫡女,自小也该是混在皇亲贵戚中长大的。
按照品阶来讲,凌奉淮是有资格参加狩猎的。
只是凌府上下皆是文人,连一个会骑马的都寻不出来,遂年年称病不出。
实则楼啸川心里清楚,明面上讲的不作数,实则就是不屑罢了。
好在凌佳蕊从没轻视过武人,楼啸川心中熨帖,想着她闷在营地里也是无事,出去走动走动也好,便没有深究。
然凌佳蕊也没撒谎。
这已经是第三日了,她按照心里计划的名单,一一去拜访了。
那些女眷有的曾与她一起上过私塾,有的只是一面之缘,还有的就听个名字耳熟。
不过她们共同的特点是,皆为三皇子一派的家眷。
但这也凌佳蕊自己总结的。
三皇子一派韬光养晦,十分低调,互相都未必认得出。
若不是凌佳蕊重生一回,凭着前世记忆理出一些相关的朝臣来,否则也是摸不着头脑的。
凌佳蕊本以为主动上门讨好,或许会不得旁人好脸色,甚至吃上闭门羹。
毕竟她如今的身份,已不再是凌府嫡女,而是将军夫人了。
叫她惊喜的是,一切都很顺利。
凌佳蕊按照计划,向她们透露父亲有意亲近之意,甚至把自己上门探视,归结于父亲的授意。
除去拜访三皇子一派,凌佳蕊还寻了几个曾经相熟的凌家友人串门。
当然了,既然曾与凌府有旧,势必为太子一派。
凌佳蕊佯装失言,闲谈之中泄露一些凌奉淮曾说过的负面之谈。
有些甚至是她胡编乱造,信口胡说的。
可逆耳的风就像长了倒刺的花枝,插到心里容易,想要拔出来,又得再痛一遍。
很轻易便让人当了真。
加上凌佳蕊成亲之前,凌奉淮曾因她有犯煞之嫌,被群臣嘲讽过一阵子。
遂当听到凌佳蕊口中,凌奉淮早就不在与他们同心,便也觉得理所应当。
短短三日,凌佳蕊已经成功将凌奉淮变成太子党心中的一根长刺。
遂狩猎之后,他们之间信任很快崩塌,太子党与凌奉淮的关系自然难以为继。
又加上三皇子一派主动示好,凌奉淮被迫站队,稀里糊涂成了三皇子的人。
然这又是后话,只说今日,凌佳蕊从安麓苑回来。
刚走到营地口上,就碰见了不速之客。
原本,凌佳蕊终于忙完了手上的事,且还十分顺利,心中很是欢喜。
想着后头几日,总算是有时间同楼啸川相处了。
心中正美着,抬头就见裴延青堵在门口,厌恶之感油然而生。
凌佳蕊装作看不见,正眼也不瞧她,笔直朝营地的方向走。
裴延青不顾她身后下人看着,提步挡住她的去路,整个人几乎要贴上去。
凌佳蕊动了怒,也不往后退,只抬头瞪视他,冷肃道:“好狗不挡道。”
裴延青脸皮子一抽,尴尬地看着凌佳蕊身后的下人。
显然有几个,正低头憋笑。
裴延青进退两难。
若要退一步,岂不是认了自己是狗。
心说凌佳蕊真是够狠,不顾从前情分,居然如此不给他脸面。
罢了,谁叫自己是来求和的呢。
裴延青把头轻轻靠过去,差点就要碰到对方的耳廓,轻声道:“你靠我这么近,是想我了罢?”
凌佳蕊翻了他一眼,她是不愿示弱,不愿让他觉得,自己怕了他,并没有要与他亲近的意思。
想着身后还有下人在看,凌佳蕊还是后撤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随后便侧身要走。
裴延青不让,又拿身子去挡。
“你到底要做什么?”凌佳蕊冷冷地问。
“你不想我,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