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地的太阳尤为火红,此刻同凌佳蕊的脸颊相比,也逊色几分。
感觉脸上烧得火辣辣的,凌佳蕊掩耳盗铃般用手盖住,恍恍惚惚跑回了营帐。
她屏退了下人,一个人躲着冷静。
不知道楼啸川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不知他看到了多少。
凌佳蕊把头埋近了膝盖,想着要是今日裴延青没有出现就好了。
忙碌三日,总算完成了手头上的事,今夜本该能好好放松一下的。
缠着楼啸川骑马也好,偷跑去围场夜猎也好,无论做什么都好。
可现在,凌佳蕊只要一想到,裴延青抬起自己下巴的模样被他看到了,便觉得羞臊不已,真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羞耻感。
或许楼啸川没看到呢?
凌佳蕊宽慰自己。
像是知道这般可能性极低,她疯狂摇了摇头。
可叫她无颜见人的还不止这些,更有她高抬着腿踢人的模样。
凌佳蕊觉得当时的自己,形容一定十分狼狈。
她可是金陵贵女啊,怎会与人动起手来呢?
想她前世,就是被几个姨奶奶欺负到落胎,她也不曾恶语相向过。
可又转念一想,这般改变未尝不是好事呢。
若她从前有如今万分之一的狠劲,或许自己就不会沦落成那般可怜模样。
自己不会被下药,孩子也不会没有,当得知裴延青变了心,也能毅然决然地离开他。
是啊。
凌佳蕊怔怔地想。
前世,若她强硬一些,早早同裴延青和离了,或许,或许凌家便能同裴府反目。
或许后来的惨剧就不会发生,凌府就不会遭受灭门之灾。
可是......
要真是那样,自己也就不会遇到楼啸川了罢。
即便遇见了,也不会有这一世的缘分。
凌佳蕊的脸退了热,眼睛压得久了,甫一抬起还在发花。
她揉揉了脸,恢复了清明。
不知道自己走后,裴延青会同楼啸川说什么?
他真的会把他们重生的事情说出来吗?
还是会污蔑自己同他藕断丝连?
若裴延青真这么说,楼啸川会相信吗,会来问吗。
若我回答没有,他又会信谁的?
凌佳蕊泄气地垂下头来,郁闷极了。
怎么她又变得患得患失了呢?
这般优柔寡断,还是重获新生的凌佳蕊吗?
自己是想走前世的老路吗?
答案是否定的。
凌佳蕊抬起头,看到营帐外有一个高大的人影,左右徘徊,就是不进来的。
她知道那人是楼啸川。
看来他也同自己一样,纠结万分。
如此想来,裴延青大约是说了什么罢。
凌佳蕊的目光随着人影来回,好久好久。
忽然之间,她想通了。
经过此次围猎,她所能做的事已经差不多做完了。
接下来,她只需静观其变,等着凌府慢慢归拢到三皇子一派。
若事情不顺利,到时候她再散布些谣言,不怕起不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是以,楼啸川能带给她的助力,似乎已用的差不多了。
再往后,她是不是将军夫人,好像都没什么关系了。
既然如此,不如早点结束这场虚假的婚姻。
凌佳蕊以为是自己清醒了。
她不知道的是,实则心里正憋着气。
气楼啸川没有立时进来,气他在外犹豫不决,没有百分之一百的相信自己。
遂唤道:“你想晃悠到什么时候?进来!”
等楼啸川进了帐子,凌佳蕊也不听他说话,一鼓作气,把和离的想法道了出来。
楼啸川素常冷着一张脸,听了这话,眉头一颤,几乎要结冰。
他的声音带着腊月的寒霜,叫凌佳蕊冷得一哆嗦。
“你想好了?”
凌佳蕊被这话激怒了。
心说这就是同意了?
他这是认定了自己同裴延青有染了?
可笑他们夫妻一场,即便是假的,可该做的也都做了,什么都没亏了他的。
如今,就因为裴延青空口胡说,他就同意了和离!
凌佳蕊胸口隐隐起伏,她压着心中愤怒,赌气道:“是啊,我想好了!等回了金陵,就正式和离!”
楼啸川一时没有呼吸,脖颈处的青筋鼓起来,突突跳得很快。
他轻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帐子。
几乎是楼啸川背过身去的一瞬间,凌佳蕊的眼睛就红了。
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