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街上已经挤满了人,他们都是要送亲人上战场的老百姓。夹道上,亲人与将士们依依惜别,场面异常感伤。
但令人没想到的,将士们临出发的一刻,城外行进来一支队伍,县令看了看迎风飘扬的大旗,赶紧疾步跑上前,“可是高阳公安同将军的队伍?”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安同微微点了下头,纵身下马,拿出了一道圣旨:“天凤县众人接旨,大魏皇帝诏令!”
安同的到来无疑又在天凤县激起了波澜,一时之间,大魏与柔然休战,将有魏国公主嫁入柔然和亲的消息在天凤县传开了,全县的男女老少都竞相奔走相告。一得到消息,花木兰也为花弧不用出征而惊喜无比。
“阿耶,朝廷和柔然要和亲了。不用打仗了,你也不用出征了。”花木兰激动地说。
花狐也很高兴,毕竟不用去战场上卖命,能留在家里陪着家人对他来说的确是好事。
“是啊!不用打仗了,我也可以安心陪着你们了。”
天凤县衙,奉命而来的安同宣旨,朝廷将在天凤县采购魏国公主入嫁柔然携带的丝绸共五万匹,凡是贡献的织户,其家中男子将免除兵役一年。
“五万匹丝绸!”县令一听就失了神。“安将军,这五万匹丝绸可不是小数目啊!天凤县虽然有不少织户,可是把他们所有的存货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够啊!”
“不是有半年时间吗?让织户们把现存的丝绸都一律上交,统计数目后,差多少匹让他们织就是了。”安同不容置疑地说道:“朝廷要求五万匹就一匹也不能少,否则你该知道后果。”
县令能力不足,但是却不是个贪暴之人,平日里也从未给百姓摊派过什么赋税徭役,也比较体恤民情,所以在天凤县人缘还不错。现在听说一下子要五万匹丝绸,一时觉得强人所难。
县令战战兢兢地拱手道:“将军,您应该知道,大魏不比刘宋,盛产丝绸瓷器。天凤县的丝绸产量每年也不过三万匹,今年虽然比往年多些也不过几千匹。除了上缴国库,剩下的大多都用来与各部做生意了,根本没有多少存货。”
“我告诉你,柔然人狮子大张口,要十万匹丝绸。国库只有三万匹,两万匹是从蜀中购置的。剩下五万匹只能从民间采购,马上把全县的丝绸收集,已经定给各部商人的也交上来,他们的损失朝廷会补的。”安同目光如冰针般直视,县令立时低头。
“是,下官遵命!”
于县衙对县令安排了收集丝绸的任务,也没再管是否会有什么怨言,安同径自返回了住所。进了城后,安同便直接住在了城里的驿馆,命麾下士兵宿在城外,不准随意进城滋扰百姓。
没成想昨天就有不少士兵跑到城里惹了不少事。安同气极,将参与的士兵一律杖责五十,贬回了平城。
回到驿馆,却见正堂坐着一男一女。
安同打量两人,只见那男子斜眉入鬓,英气逼人,正是仆固明洂。时隔多年,安同并未认出他,但是看他一身契鹘服饰,便知道他的来历了。
至于那女子,面容姣好,表情冷傲,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是高冷。安同认识她,她就是长孙翰的女儿,平阳王府出了名的冷美人,先帝亲封的宁平县主长孙静寒。
安同见到他们,一时有些愣了,非常意外。心中诧异道,这长孙静寒是平阳王之女,怎么会突然来天凤县,还有,这两个人是怎么聚到一块的?她和这个契鹘男子是什么关系?他们一齐来找他又有什么事?
一时间,三人彼此对视,又各怀心思,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安将军!”长孙静寒见安同进来,起身施礼。
安同拱手回礼,示意她就坐。
“这位公子是?”安同指着仆固明洂却问的是长孙静寒。
长孙静寒正要向安同介绍,却见仆固明洂拱手道:“在下明洂,见过安将军!”
“原来是明洂公子,请坐!”安同亦拱手回礼,也请他坐下。
“不知宁平县主和明洂公子前来找我,所为何事?”宾主就座后,安同便开口问道。
“宁平县主?”仆固明洂听安同如是说,疑惑地看着长孙静寒,眼睛直视长孙静寒,眸中清冷,却略显几分孤寂。
长孙静寒与仆固明洂对视良久,不觉面颊泛红,急忙扭过脸去。回想起昨天夜里那一幕,长孙静寒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直到现在还有点不寒而栗。
她此来天凤县其实是奉了父亲长孙翰的意思,而她来此的目的也是跟那宗北魏宫廷的秘事有关。
十五年前失踪的清河王拓拔绍一直都是皇帝心中的梦魇,拓拔焘继位后,对这个杳无音信的叔叔也是头疼的很。拓拔绍一日不见下落,就代表皇祖的仇一日未报。
安同也是当年那件事的亲身经历者,对此事前因后果非常清楚,之前他就负责秘密寻找拓拔绍。经过多年明察暗访,已经可以确定,拓拔绍就藏身在大魏与柔然的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