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仆固明洂平城之行的第二天,安同去查验了贮存丝绸的仓库后回到驿馆,见到了等候多时的长孙静寒。安同上前拱手施礼,问:“县主找我不知何事?”
长孙静寒颇为严肃地看着安同,斟酌了一下,说道:“安将军,前些日子刺杀孟晋的人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县主问这个做什么?”
“我怀疑那个刺客就是孟晋身边的人……将军应该知道之前我因为追查孟晋的柔然人身份被追杀,是明洂救了我。我怀疑是孟晋的人认出我,所以要杀我灭口。而且还有明洂……他也会有危险。”长孙静寒的表情有些沉重,同时也在为仆固明洂担心。
“县主可有证据?”安同问完见长孙静寒摇头,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县主,此事没这么简单。相比孟晋,我倒是觉得明洂不简单。”
“安将军怀疑是明洂做的?”长孙静寒瞪了眼安同,口气不善道:“不可能,他不会的,他为什么要杀我?”
“县主错了!明洂要杀的人从来都是孟晋。”
“明洂与孟晋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杀孟晋?”长孙静寒质问道。
为什么?这一点安同想的很透彻。孟晋是柔然人,甚至还是柔然的重要人物,而明洂是契鹘人,如果孟晋死在魏国境内,那大魏与柔然就会开战,到时候契鹘就可坐收渔翁之利。这些无非是安同的猜测,他本不想跟长孙静寒多说,可是他还是想提醒一下长孙静寒。
“县主莫要忘了,明洂是契鹘人,而契鹘和柔然是死敌。”
长孙静寒见安同的神情顿时了然,思忖后道:“安将军怀疑明洂挑拨大魏与柔然的关系。”
“有这个可能!不然,明洂为什么会有孟晋需要的解药呢?”安同没有多说,只是给了长孙静寒一个疑问。
长孙静寒皱着眉,她回想着仆固明洂的一言一行,却无论如何也把他和这件事扯不上关系,看来她得去找一下仆固明洂,她要问清楚。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论幕后是柔然还是契鹘,都不重要。现在将陛下需要的五万匹丝绸筹备完才是第一要务。”安同坐到桌案前神色平静地看了眼长孙静寒,道:“县主来天凤县是查探拓拔绍的下落,还是不要把精力浪费在这些事上了。”
“好,那此事就依将军的意思。”长孙静寒点了下头,微微一笑道:“我的话说完了,告辞,不打扰了。”
天凤县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纷扰如今慢慢恢复了平静。
跟安同道别后从驿馆里出来,长孙静寒就回了这些日子居住的客栈,刚进前院就遇到了仆固明洂。仆固明洂昨天回来痛饮了一番,酒醒后头疼的紧,索性出来吹吹风。
隆冬已经到了,仆固明洂披着黑色的大麾伫立在院子里,身姿高大挺拔,偌大的院子只有他一人,受着清冷的寒风,显得肃然而庄重。
看着宽阔的背影,长孙静寒慢慢走上前,喊道:“明洂。”
仆固明洂转过身,看了看她,微微一笑,道:“静寒,你刚才是去找了安将军?”
长孙静寒正要点头,眼波一扫,不经意发现仆固明洂穿着的外袍的袖口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她盯着那道口子看了半天,出声提醒道:“明洂……”然后指了指他左手的衣袖。
仆固明洂低头看了一眼,掩了掩袖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可能昨天骑马时不慎划破的,无妨,一会儿找人补一下就是了。”
“明洂。”长孙静寒看着他道:“你若不嫌弃我的技艺不精就让我帮你补吧!”
仆固明洂笑了笑,道:“也好,那麻烦你了。”
仆固明洂走到室内换了一件外袍,然后将外袍交给长孙静寒。长孙静寒刚才回房拿了针线,接过外袍后,她一边笑一边拿着绣针缝补起来。
午后的阳光射进房间,洒在长孙静寒身上,看起来是那么恬静。仆固明洂静静地看着她,看着那双纤细的手还有那姣好的面容,不禁愣了神。多年来,因为对长孙静寒的眷恋,他都是以国事为重牺牲小我,冷然端方,沉默寡言。他以夺取汗位,中兴契鹘为己任,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孤寂生活,然而身边的女子却让他此时有了片刻的温情。他不禁憧憬,倘若她能够在自己身边常伴左右,他是否会卸下那一身千钧重担……
长孙静寒很快缝好了衣服,而且完全看不出缝补的痕迹。她抬头看了眼仆固明洂,将外袍递给他,道:“明洂,缝好了。”
仆固明洂看了衣袖,惊奇地弯了弯唇角,夸赞道:“多谢。没想到你还如此精通女红。”
长孙静寒并未接话而是岔开话题,问:“明洂,你这些日子去哪了?”这才是她今天来找仆固明洂的真正目的。安同的话到底是让她怀疑了仆固明洂,所以她想试探仆固明洂。
“平城。”仆固明洂平静道。
“平城?”长孙静寒惊奇道:“你去平城做什么?”
“找一个朋友。”仆固明洂看着长孙静寒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