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初歇,长孙静寒依在仆固明洂怀中,还有些气喘吁吁。
房间里帷幔垂着,一片灰暗,长孙静寒腰间圈着一条手臂,腿也被压着,鸟鸣声从帘外传来,恍若梦中。
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儿周围的声音,鸟鸣清脆婉转,身后,他的呼吸均匀起伏。室内,一片安宁。
夫妻二人沉沉睡去,直到日头渐高,方才起身洗漱更衣。穿戴整齐后,仆固明洂却突然将一物件交到长孙静寒手中。长孙静寒只觉得掌中一凉,低头一看,是一只上好的血红晶莹玉哨。
正想着,只听仆固明洂说道:“这是我用来召唤百保黑鹰的玉哨,共有两只,一只在我这,一只原本是准备交给你,可还没来得及你就离开契鹘了。姬娅,今天我把它交给你了,你可以随时召唤百保黑鹰,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能够调动他们。你记住,你不仅是契鹘的阏氏,更是我唯一的妻子!”
这一句话便让长孙静寒怦然心动,她握着仆固明洂的手,柔声道:“明洂,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阏氏之位。我要的,只是在你心里的位置。只要在你心里,认我是你的妻子,做不做阏氏都不要紧?”
仆固明洂凝视着长孙静寒的眼,道:“姬娅,全天下最好的我都会给你。只要你愿意,这天下我也能帮你取下赠于你。”
即使最后一句话仆固明洂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二人可闻,长孙静寒仍惊出一身冷汗,忙用手掩住他的口:“你疯了,这话岂是能说出口的?你若不慎口误,被陛下抓住了把柄,契鹘便会在大魏面前变得被动。即使是无心之言,这话被有心之人听去,也终归是个麻烦。”
仆固明洂吻吻她的手心,浅笑安然:“放心,我不过是说笑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长孙静寒看着仆固明洂,面色凝重问道:“明洂,你是否真的想夺大魏天下?”
仆固明洂担心长孙静寒在此事上对他心生怀疑,忙解释道:“如果我说没有恐怕你未必全信,可我只能说确实只是想过。我不会做无把握之事,契鹘如今最大的敌人是柔然,身后还有一个纥骨,先得解决这两个心腹大患。而且要想治理中原,契鹘还没有那个能力。我现在只想推行好契鹘的改革,改革如果一旦停滞,那一切的宏图大志也只是泡影。”
长孙静寒点点头:“明洂,我知道你有雄才大略,我懂你的万丈雄心。当今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要想结束这乱世唯有以战止战,我看只有大魏能做到。如果陛下是个庸君、昏君、暴君,那我支持你逐鹿中原,因为你为的是天下、是百姓。可你应该明白,当今陛下是个什么人。你若真的那样做,受苦受难的只是百姓。”
仆固明洂略一思忖,迟疑道:“自古天下有能者居之,我自诩非无能之辈,想要顺应时势,奈何时不助我。”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便是天意不可违!”
长孙静寒缓缓点头:“百姓康乐才是天下大道,只要你能让契鹘的百姓安居乐业,入不入中原又有什么必要呢?”
仆固明洂略有些郁郁:“还是你看的通透。仔细想来,我苦心谋划多年只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却忽略了百姓的苦楚,如果多年的收复天下之路却只换来百姓流离失所、田园荒芜,那要这样残破的江山又有什么用?”说着,他的眼中掠过一道冷芒:“既然中原非我所能久居之地,那我便安心做草原之主?”
长孙静寒安抚地拍拍仆固明洂的手,劝慰道:“明洂,一个人有野心没有错,哪一个士兵不想做将军,身居君位,想要获得天下,这诚然没有错。但是你应该有为了达到野心而去筹划的谋略,更要有明知没有结局也甘于去过一般日子的刻意,没有谋略的野心终究只会害了自己。当年你之所以能够夺取汗位,想必除了你能够沉得住气以外,也因你有胆气有谋略,更有知人善任的才气,这便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风范。”
“你真的这么想,认为我有帝王风范!”仆固明洂激动地握紧她的手,复又自嘲道:“可惜啊,我这个有帝王风范的人却没有帝王之命,无法让你当上皇后!”
“皇后?我若真的想做皇后,早就入宫了,凭我平阳王府的地位,这大魏的皇后之位非我莫属。还轮得到你?”长孙静寒嘴角上扬,反唇相讥道:“可就算做了皇后又怎么样?大魏祖制子立母死,我可不想红颜薄命!再者说,阏氏和皇后又有什么区别,只是叫法不同罢了,意思都是一样的。而且你的鹰合罕是汗中之汗,做你的阏氏难道不比做大魏皇后好!”
“那是自然,魏国的皇宫哪有我们契鹘自在逍遥。我能给你的不只是一个阏氏的名号,还有绝对的尊重和信任。契鹘的紫台宫不会有魏国皇宫里的压抑,只有我们共同的理想。”仆固明洂拥她入怀,面露喜色,得意道:“就算是魏国皇帝,我也要他在你面前称你一声嫂子,这可比对他人俯首称臣的好!”
长孙静寒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他:“明洂,契鹘与大魏联盟,不能各有自己的打算,力不齐一,互相观望。‘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