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别摔着了……”凌无非闻得脚步,回身迎上,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
温暖的阳光穿透枝叶,星星点点的光斑如丹青妙笔,在二人清雅浅淡的素色衣衫上绘出熠熠生辉的图画。风也停住,叶也不摇晃,树下人影,静静相望,一派祥和美好,恍若诗画。
在二人身上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这一刻,那么静谧,那么祥和,美得如同一幅画。
漫长的午后,二人相携站在树下,不问纷扰繁杂,只谈闲逸,儿女情长,直至日头西斜。
沈星遥临走前,忽然听见有人唤她,回过头去,却见李迟迟手中握着一物,疾奔出房门,停在她跟前。
“这个给你。”李迟迟递上手中物事,是一只绣着蝠纹的牙色香囊。
沈星遥略微一愣,迟疑片刻才接过香囊,举至鼻尖轻嗅,只嗅到一阵菖蒲香。
“谢谢。”她略一颔首,眼中似有错愕。
“我什么都不会,只能送你这个……能不能保平安另说。”李迟迟绞着手指,神情略显别扭,“你往后嫁他,囫囵算来……同我也算姐妹,送你个香囊,不算什么。”
凌无非站在一旁,听着这话总觉不是滋味,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我会好好收藏的。”沈星遥对李迟迟展颜,旋即转身,纵步掠上墙头。
接下来的半个月,薛良玉再未到过光州。可这一举动,反倒令钧天阁内的几人感到更加窒息,下意识想到,他应已在筹谋更大的损招。
一次试探不成,必然还有第二次。
果不其然,又过了些日子,薛良玉真的来了。
他来的那天,正值晌午,雨燕也在院中,一听见脚步,便装模作样吵了起来。
“你别再让我看见你从他房里出来。”李迟迟抓起一只茶盏朝她扔了过去,高声斥骂,“恶心!”
“不来就不来,还真以为自己倾国倾城,多讨人喜欢呢。”雨燕嗤笑一声,眼里掠过一抹不屑,转身便走,一面走一面道,“夫人与其同我争风吃醋,倒不如好好收拾收拾自己,我要是个男人,看见你这模样,也该吐出来了。”
她说完这话,刚好走到薛良玉身边,见他脸色深沉,不慌不忙朝他一挥帕子,做出风尘女子揽客的派头,丝帕带着清香拂过薛良玉脸色,露出越发阴沉的面色,心中虽觉困惑,却还是不紧不慢扭动着腰肢,姗姗而去。
李迟迟阴着脸,转身便走。
薛良玉从容不迫,缓步走进房中,正瞧见凌无非坐在桌旁,两指轻揉鼻梁,阖目养神。
“替我找个人。”薛良玉走到他跟前,道。
“何人?”凌无非问道。
“他叫池魏,辗转河南道一代,四处采花,杀人如麻。”薛良玉道,“知道贤侄你寻人的本事不错。所以,你若没有其他的事,便收拾收拾启程,把他带来我面前。”
“好啊。”凌无非满口答应。
“答应得倒轻快,”薛良玉冷哼道,“别像上回一样坏事。”
“我坏什么事了?”凌无非放下手,睁眼朝他望来,挑唇笑道,“义父是怨我没能在屠魔大会上杀了那妖女吗?”
“你知道就好。”
“那就烦请您再给我几日时间,小婿定不负厚望,提着她的头来见您。”凌无非似笑非笑。
薛良玉看惯了他这副轻佻模样,并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门去。凌无非的笑脸,也在薛良玉离开的瞬间消失不见,化作无尽的轻蔑与憎恶。
他看见银铃站在门外探头,便即对他说道:“去把你家娘子叫来。”
银铃不明就里,但还是依照吩咐将人唤了来。李迟迟听完转述,不免茫然:“为何要你去找?这事别人办不了吗?”
“这是在用当初对付萧辰的法子对付我,”凌无非说完,转而换上笑脸,道,“采花大盗……正好,你带上银铃同我去,我帮你们脱身。”
“什么?”李迟迟一愣。
“你不是想要自由吗?机会难得,错过这次,可就没有了。”凌无非走到院门前,回头冲她一笑。
阳春三月,正是郊游的好时节。可襄垣县里却是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如有大敌将至。
李迟迟与银铃相互依偎在一起,面对路人诧异的眼光,不自觉一阵哆嗦。
“方才进城时便听人说,这里的人家,凡是有女儿的,都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锁着门,”李迟迟瞥了一眼一旁闷头前行的凌无非,道,“你倒好,让我在这大街上走。”
“不用担心,”凌无非笑道,“过了这一遭,你便再也不用成天对着我这窝囊废,看着生厌。”
李迟迟主仆二人相视一眼,皆未再开口。
三人来到客舍,定下两间客房,李迟迟主仆一间,凌无非一间,两房虽然相邻,中间却隔着一个楼梯。
李迟迟拉着银铃悻悻走入房中,看着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