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工作人员确实工作不用心,看着出生证明上错误的姓名和性别,我就想笑,搞科研的父亲母亲一向严谨,不知道他们面对这么马虎的工作人员会有怎样的感受。
我把出生证明放回原位,脚步轻快地回到房间继续与数学题战斗。
之后的日子里我没有了探索记忆的烦恼,一心扑在学习上,但是我的学习成绩仍然没有起色,脑细胞就像水龙头,平时还好可每当我开动脑筋思考问题需要使用脑细胞的时候,就好像有人强制关闭了水龙头,当我想不出来却硬想时,脑袋就拉开了防空警报接着就是不断地轰炸。我向父亲母亲反映过这个情况,然而等待我的是父亲母亲不虞的目光和无情的指责,他们觉得这只是我不努力学习的借口,是我为自己成绩不佳而寻找的理由。
学校里还是老样子,我没什么朋友也不受老师喜欢,无论在学校还是家中,我都不怎么开心。成绩差就像是原罪,只是因为成绩差就可以否定一个人所有的努力,就可以抹杀一个人所有的人格。
年关将至,父亲母亲又开始忙碌起来,没有时间接我上下学。对于郁郁不得志的我来说,放学回家路上的这段时光是难得的喘息时间。我本可以找王遥倾诉烦恼,但是王遥的志向不在于学习,我也不好意思一再占用她的时间,况且世界上本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一来二去,我竟然跟初中的自己一样,在微博上宣泄自己的情绪。
放学路上,我远离学校,远离老师同学,远离家庭,远离父亲母亲,找一条我看着顺眼的街道溜溜达达走进去,随便买一份我喜欢的街边小吃,边吃边逛,然后再找一个手机店,登录微博,发表一些满腹牢骚的微博。
元旦到了,父亲母亲却说他们的工作繁忙没有时间过节,于是父亲母亲给了我一点钱,让我自己过元旦。
过元旦时商场的人很多,人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地聚在一起,形单影只的可能就我一人。我却没有感到难过,反而觉得轻松,最近家里压抑的气氛就像一双手狠狠地揪着我的心脏,此刻能独自一人,不失为一种幸福。
我买了一份朗姆葡萄冰淇淋,吃一口冰淇淋,五脏六腑都甜了起来,我悠哉游哉地在商场里闲逛。这时,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李轻舟。自从那天一起看完电影后,我们就没怎么说过话,我本想跟他打个招呼,可他旁边站着一位中年男性,手臂上挽着一位中年女性,我估计他们是李轻舟的父亲母亲。李轻舟很像他的母亲,据说男孩像母亲,女孩像父亲,我却很像母亲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跟在他们身后,没有人发现我。
李轻舟走进一家商铺,这两个中年人在外面等候。这位中年女人穿着一身小香风的衣服,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女人依偎在男人的胸口,两人正在商量给儿子买新年礼物。
我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心里冷笑:优越的家境,恩爱的父母,这现实情况倒是与李轻舟说的情况大相径庭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感到一阵阵反胃,手上的冰淇淋都变得有些索然无味,我快步离开生怕自己走慢了被恶心到吃不下冰淇淋。
晚上王遥给我打电话邀请我明天去滑雪,我欣然答应。
第二天,父亲母亲上班后,我穿上短款羽绒服出发去滑雪场与王遥汇合。滑雪场位于A市和D市的交界处,它依山而建,游客不仅能滑雪还可以坐缆车观光雪山。
我在远处就看见穿着红色棉服在雪地里蹦蹦跳跳的王遥的身影。
“这——里——”王遥喊道。
“我马上到。”我急忙跑过去。
“哎呦,这次学聪明了,穿上短款羽绒服了,”王遥促狭地眯起眼睛拿我打趣:“你上次穿长羽绒服滑雪可真是摔得不轻。”她把滑雪板递给我。
我接过她手里的滑雪板,把它放在雪地上,脚踩在滑雪板上,笨拙地把滑雪鞋头部卡入滑雪板的固定器。其实我根本记不得自己以前滑过雪,只是直觉告诉我要穿短款羽绒服。
穿好滑雪板后,我左右手各拿一根滑雪杖,左一下右一下把滑雪杖作为支点插入雪中摇摇晃晃地跟在王遥的身后。我们走到雪坡底下的传送带处,乘着传送带到达雪场的半山坡。其实滑雪场里还有能专业更刺激的雪道,不过就我们两个的水平,这个平缓的半山坡就足够了。
“滑下去之前最后检查一遍滑雪板是否卡紧了还有头盔护膝护目镜都戴好了吗。”王遥说完这句话就勇猛地冲了下去。
白色的雪道上王遥的红色棉服分外显眼。明明没有风,她的身体却左右摇摆,我忽然很庆幸地球有引力,要不然王遥真的能直接飞起来。就快要到山脚时,王遥身上左右大王的角力结束了,胜利的天平倒向了右大王。真是可惜,雪道上她虽滑得晃晃荡荡但也算是有惊无险,谁能想到最后在山脚时功亏一篑,我原以为她能有一个漂亮的收场。
我虽在半山腰看热闹,心里还是担心她的。王遥摔倒后很快就爬了起来,她在山脚下冲我大力地挥舞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