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萤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头痛欲裂,她以为是撞到柜子的后遗症,可内心又觉得不像。
这种疼似是有个虫子在她脑袋里翻来翻去,连带着身体一阵麻一阵痒。
过了一会儿,头疼的感觉慢慢的好了些,身体的那股说不清的暗流却越来越强烈,似有无数蚂蚁在她骨血里面啃噬,想抓挠却抓挠不到。
这种感觉很熟悉,熟悉得就好像三年前的那天一样。
此刻,院外的蝉鸣传入室内,李疏萤猛的一怔。
她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榉木攒海棠花凉榻上,青色幔帐从上方床架上垂落下来。
自己身上所穿的桃色襦裙还是是她闺阁时期外祖母送给她的那件,这件襦裙自她嫁人后早已放入箱底,很久都没有拿出来过了。
襦裙,蝉鸣,凉榻……
一连串的不对劲提醒着她现在可不是冬天母亲去世的那个时候了。
突然旁边传来一个男人闷哼的声响,李疏萤猛地看过去,发现她身边躺着的正是太常寺卿那个浪荡儿子张子明。
李疏萤不敢置信的又仔细的看了看,确实是张子明,他的脸即使是烧成灰她也会记得,三年前就是因为她和他衣衫不整的被捉奸在床,导致了后面一连串的事情。
不对,现在就是三年前,难道她回到了这个节点了,李疏萤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么说是不是一切可以重来了。
还没等李疏萤高兴起来,正门外面传来了人的脚步声,身侧的男子也揉着头似要苏醒。
李疏萤内心一紧,心道绝不能让她们发现自己和张子明躺在一张床榻上,若被发现的话和前世又有什么区别?
她忍着头疼和身体的不适爬下了床,刚走了几步,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外面的脚步声更近了。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她咬破了舌尖,舌头上的刺痛让她一瞬间清醒过来。
李疏萤观察了一圈房间,发现房间后方还有一扇窗,她一边拖着酥软的身体向房间后面走去,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声响。
等到她走到那扇窗前后,她抬手去开窗,奈何此刻她的力气小了许多,那窗扇被她拉了好几下才终于被打开了。
门口那边的脚步声更重了,听声音似乎有不少人朝这边走来了。
李疏萤内心暗自着急,她加快了速度,从旁边推了一个圆凳过来,然后踩在圆凳上从窗子上翻了下去,等到翻过去后,身体重重落在了地上,李疏萤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好在声音不大,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她的身下是一片草坪,如今是夏季,草也长的郁郁葱葱,正好缓冲了她摔下来的力道。
李疏萤扶着墙站了起来,怕被那些人发现,她连忙回头把窗扇关上了。
后面并无人看守,估计是沈姨娘没有料到她竟然能中途醒来,李疏萤看了周围一圈,发现房屋围栏后面是一片密林,密林中有条小道,也不知通到哪里去。
那围栏低矮,李疏萤慢慢翻了过去,然后拖着酥软的身体向密林走去。
李疏萤早已认出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长安郊外的翠山中,翠山上有许多达官贵人建造的避暑的庄子,刚才她所在的正是太常寺卿张卢家的庄子。
她记得这年夏季,父亲李怀林带着她们在自己庄子闲住,庄子不大,她和母亲还有妹妹住在庄子的秋水阁中,姨娘和李浣住在旁边的偏院里。
妹妹李玉烟和沈姨娘还有李浣交好,日日朝隔壁沈姨娘的偏院中跑,李疏萤说了她好几次她也不听。
一日李玉烟给她端来了一碗消暑汤,说是她亲手熬的,要给姐姐赔罪,让李疏萤饶恕她以往的不懂事。
当时李疏萤真以为妹妹意识到自己错了,于是当着她的面把那碗避消暑汤喝了一大半,结果醒来就被人抬到了张子明的房中,被涌进来的一群人捉奸在床。
想到这,李疏萤又朝四周看了看,密林之中树木高大茂盛,蝉声鸣鸣,不知这里究竟通向何处。
趁着后面的人没有追上来,李疏萤继续摇摇晃晃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她到了一个岔路口,李疏萤看了两边一眼望不到头的小路,凭借本能选了其中一条。
等到终于从密林中出来的时候,李疏萤居然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她现在急需水来让自己清醒,于是循着水声向前走去,结果走到一个院落后面停住了。
那水声就在里面。
李疏萤急得快要哭出来,她趴在围栏上左右瞧了瞧,想找出能进去的门。
突然她身体下的一块板子松动了,李疏萤大喜,连忙挪开木板,从洞中钻了进去。
院子外围围着一圈竹林,她穿过竹林走了进去,然后便看到了一座汉白玉石活水浴池。
刚才她听到的水声就来自这座浴池,那水自山上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