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口叫她走,她也不开口让江亦泽把她放进去,自己硬抗,扛到半夜受凉发起了烧,昏昏沉沉的靠着门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顾秋在大春哼哼唧唧的声音中醒来,她躺在一个干草堆做成的床上,身上盖得是带有霉味发潮的被子,屋里没有什么家具,到处漏风,毫不夸张的讲,花婶家的猪圈都比这保暖。
看来江亦泽过的不是很好啊!
也不知道现在去哪里了?
顾秋烧得昏昏沉沉,身上却是冰的,大春顽皮的拱来拱去,被顾秋打了几巴掌后还不老实,渐渐的,顾秋就发觉不对劲了,大春不是在顽皮,它哼哼唧唧的,非常着急,好像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顾秋直觉是江亦泽出事了,她掀开被子,跟着带路的大春一路小跑,去到了另一处山峰,远远的,她就看到身形单薄的江亦泽被几个男人团团围在中间,那些人统一穿着同江亦泽以前一样的衣袍,看着非常高贵,脸上具是带着不屑的神情在推搡江亦泽。
朝那边跑的间隙,顾秋还听到了几声“贱种”“过街老鼠”“你也配”这样侮辱性的词语,她判断应该是江亦泽去药阁帮她偷药,结果被抓住了,这些人平日里欺负他,寻着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他们让他跪下认错。
江亦泽那样的人,那样清风明月的人,顾秋能想象到教书育人的样子,想到他在书中积极吸取知识的样子,唯独想象不到他被人逼着下跪是个什么模样,他自尊心这么高,就是一点小事也要生半天气,顾秋无法想象,如果他高挺的脊背被折断,那他还是她认识的江亦泽吗!
“不许跪!”顾秋喊着,提着裙摆在雪里跑动。
江亦泽本来眼神麻木,手中攥紧几贴药咬牙不肯服输,却在听到顾秋声音的时候,仿佛要故意做给她看一样,自暴自弃的,忽然膝盖一弯,笔直的跪在那群人面前,机械吐出两个字:“求你!”
顾秋愣住了,脚抬起在空中,迟迟落不下去,剩下愣住的就是那几个人,他们先是见鬼一样对视了一眼,然后哄堂大笑,一人在江亦泽上打了几拳。
“你也不过如此,天之骄子又怎么样?百年奇才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只要我不同意,你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哈哈哈哈!”
“哈哈哈!他好像一条狗啊!”
“怎么?你要养吗?”
“要是他一直这么跪着服侍我,说不定我会考虑!”
“你口味也是真的重,这种垃圾,送我都嫌晦气,呸!”
几人吐了几口口水,大笑着离开了,顾秋赶到的时候,江亦泽把头深深埋进雪里,脊背弓着,迟迟没有动静。
顾秋站在他旁边,一向巧言善辩的嘴失了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大春从她身后跑过来,去舔了舔江亦泽通红泛着紫的手,顾秋的目光顺着看过去,很难认出那双手曾经如此修长白皙,好看到会让人失神。
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食材,现在比第一次见她时还要瘦,顾秋心中忽然涌上了一股气,也不知道气什么,那气从胸腔鼓上来,把她失声的声带冲得再次发声了。
“他们欺负你了?”顾秋道。
说两声咳两声,冷风迎着面吹,吹到那里凉到那里。
江亦泽终于动了动,但他还是没出声,他站起来,身体踉跄了一下,随即避开顾秋,不让顾秋碰到他,就当没顾秋这个人一样,绕开她往茅草屋里走,任顾秋跟在他屁股后面说破嘴皮子也不吭一声。
回到茅草屋,他找到了点柴火把药熬了,其实也不算熬,因为没锅,最后江亦泽沉默着把药端到顾秋面前,说出了两天以来的第一句话:“这里不适合你,喝完了就下山吧。”
这次轮到顾秋不说话了,她接过药一口闷了,霸道的占了江亦泽的床,好好睡一觉恢复精气神后,不管半夜的风雪多大,带着大春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就在她关上门的瞬间,一直闭着眼睛的江亦泽缓缓睁开了眼,他眼中没有焦距,麻木的盯着一角看了很久,然后又慢慢闭上了眼,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冰冷在他身上堆积,他的姿势都没有动过。
天蒙蒙亮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江亦泽也是第一时间睁开了眼,他似乎认出了脚步声的主人,但他没动,沉默着麻木的望着虚空。
过了一会儿,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背后钻到了他面前,把脚上带着的雪也沾到了被子上,伸着舌头去舔江亦泽的脸,还没够着就被柳絮一尾巴扫到一边去了,猫脸上有些嫌弃,动动尾巴把大春带上来的雪扫了下去。
大春被打也不介意,屁颠屁颠的围着江亦泽摇尾巴,好似做了什么好事要让江亦泽夸奖,就连柳絮也是一副静待他起床自己去看的姿态。
门外的脚步声早就停了,江亦泽明白,顾秋也是在等,他不知道顾秋在做什么,本来是不想管的,鬼使神差之下,身体自己就动了起来,等他脑子有记忆后,他已经打开门站在门外了。
顾秋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