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眼神反而过于坦荡,是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威胁她的那种坦荡。
“你是谁?”江知逸狐疑地问,
“我是林栀柔啊。”
江知逸站起身,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开口道:“你知道夺舍吗?”
“不知”
“那你知道被夺舍的人被发现了会怎么样吗?”
“不知”
“你想不想知道?”
“嗯,不太想知道!”
江知逸一时哑口无言,怎么有人一问三不知还如此的坦荡!这绝对不是林栀柔会干的事情,可林栀柔是被什么夺舍了呢,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决定吓唬吓唬这个妖怪:“被夺舍的人会被投进玄师的炉鼎,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死。”
对面的人对于他的吓唬无动于衷,随即吐出的话却让人惊掉下巴,只见云影轻轻扯动嫣红的嘴唇,幽幽地说:“才七七四十九天就死了啊!”
江知逸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但是面上却很镇定:不怕玄师真火的大妖!得稳住她,到京都再做处置。
不等江知逸平复心绪,却听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原来是她将手放到篝火上被灼伤了。
江知逸五官抽搐,青筋狂跳:不是七七四十九天都不怕吗!是没有脑子,口出狂言的小妖精吧!
“你做什么?”他还在震惊!
云影捏着手指颤抖,头上被疼出冷汗:“我以为我不会受伤!”
她内心此刻已经天翻地覆,没想到人类的躯体这么弱,只是人界的普通火焰便将其手指燎了一个水泡,倘若现在有人杀她,岂不是轻而易举。
人有的时候真是奇怪,明明前一秒还无所畏惧,后一秒却贪生怕死起来。是啊,活着有多好,死过的人才知道。
如今,得先保住性命,再伺机恢复魔息。她曾记得人类邪修可以通过吸食妖丹快速筑基,只是取妖丹必得杀生。
她不介意杀生,如果杀生能助自己找回力量,那无论杀多少只妖怪都在所不惜,可如今以凡人之躯,妖踪终究难觅。
最难缠的还有一个江知逸,若是从前,自己何须顾虑此等小儿,现在他已识破自己并非林栀柔。
以他刚才所说,恐怕已起杀心,偏偏自己还在这个时候暴露了弱点。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还是待夜深了找个时机逃跑为上。
夜里风刮得更大了,云影拖着厚重的身子,趁着半夜无人时偷偷潜入附近的林中。
她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了,手指上的水泡被树枝刮破,被寒气冻的红肿起来。
她把那截手指埋到雪里,直到被冻得没有知觉了才拿出来,这样便不疼了,以前无论受多重的伤,云影的魔身都能慢慢自愈。
伤口倒是也疼,但是死不了,她天生就是不死之人,或许因为她的不死不灭,所以天道没有给她亲人,更夺走了她的情根。
她一直躲到天明,密切的注视着远处营地的动向。士兵们陆陆续续地拔营,列队像一条勇往无前的长龙,还好,没人留意到自己不见了。
或许江知逸觉得她太过弱小,不屑于处死她,也或许他恨毒了林栀柔,巴不得这个女人永远从眼前消失。
云影始终无法理解江知逸为何会恨林栀柔,但以前在魔界不忠确实是男女之间的大忌,就连天人也终身只有一个道侣。
她不懂情,所以少了很多类似的烦恼,每每对战天人总是所向披靡。如今......
她怅然地看着远去的人类部队,接下来便是一人的荒野求生了。
她又看看自己那截受伤的手指,哎,是人就会疼,是人就会饿啊,想着便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馒头啃了起来。
江知逸对于早上空空如也的营帐倒是没有太多意外,算她跑得快,这么个小妖肯定会被附近的大妖吞噬,省得自己动手了。
想来自己已经出征在外半年有余,自从那天林栀柔跟着珺琮跑了,他便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倒不是多么爱林栀柔而嫉妒,而是他最恨背叛。
他知道林栀柔一直爱的人是珺琮,若是他们都是普通人,倒是可以成全这对苦命鸳鸯,但偏偏那人是珺琮。
他表情变得更加阴鸷,整个人散发着冷气。
半年前,珺琮率大军反出京都,至此这场夺嫡之战才分出胜负。
他奉六皇子珺璟之命前去追击,最终在雪原上与珺琮形成对峙,珺琮依靠天险僵持了半年的时间。
弹尽粮绝之际他竟自尽了,他用长□□穿了喉咙,坐在帅位上巍然不动。
至此,二皇子和柳家这两条线索都断了,江知逸不甘心,他离真相就差那么一小步。
后来有士兵发现在珺琮营帐不远处雪地上的林栀柔,她流了很多血,眼神涣散,身上还有热气。
江知逸盯着地上林栀柔的尸体良久,他背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