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女王本打算给进夜之堡检查向日葵的魔法修习情况,连时空之门都召唤出来了,突然感应到王都结界上传来的帕里斯的灵力,正自狐疑之际,女官长疾步进来禀报,摄政王半道返回,马上就到王宫。
女王听罢顿时如临大敌,收去时空之门,推着向日葵回她自己的房间,并小声叮嘱:“我会拖住你爸爸,你趁机离开这里。”说着便要折回自己的起居室,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又回头匆匆交代,“在国境范围之内,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你那龙族的朋友出现,以免引发骚乱。还有,让大白跟着你,你的瞬移和越行不要在族地里使用,否则很快就会暴露行踪。”
向日葵还没来得及问清缘由,母亲匆匆塞给她一块结界通行令牌,替她掩上门,随即着急忙慌地跑了回去。
母亲的房间与她和甜甜的都在同一层,只是中间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还有一道巨大宽阔的回旋式楼梯,从她这边虚掩的门缝,勉强也能看见对门那边的情况。
母亲回去不多时,父亲的身影就从回旋楼梯口出现了,手捧着几朵晶莹剔透的冰莲,步履沉重,缓缓地走到母亲的门前,本欲开门的手伸伸出时忽然僵在半空,静止不动,久久不落在门把上。
他内心似乎正在纠结着什么,犹豫片刻,手收了回来,垂下头,额头轻抵在门上。
向日葵远远望去,父亲披散着的金色长发在斜斜倾洒的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泽,宛若柔滑的绸缎,只是这发色明星跟以前不太一样。
向日葵记得初见父亲时,他的发色是一头较为低调点栗金色,可现在却是非常显眼的淡金色。
坦率地说,在向日葵看来,淡金色似乎更符合父亲淡漠冰冷疏离的气质,更显他的神性。当然,一个题外话,也更招女孩子喜欢。
不过,据向日葵所知,还没有哪个不要命的姑娘胆敢觊觎,一来父亲的身份就摆在那里,女王的丈夫;再者他本人冰冷得几乎不近人情,不管是物理意义上还是心理层面上,他一个眼神就可让空气滴水成冰,除了母亲,没有人会想不开主动接近这么个怪物,包括他的子女。
向日葵看着父亲在母亲门外纠结许久,似乎在内心深处做了一番挣扎,然后将采来的冰莲放在门外便准备离开。
然而他才转身迈开脚步,就听见身后的门扉轻轻打开的声音,于是回头,与门后的人实现相对,不由得像个犯错了的孩子,手足无措呆立在原地。
母亲形容憔悴,脸色比刚才从向日葵房间离开时更加苍白,眼睑下的乌青依稀可见,病殃殃一副孱弱的模样,演技了得,若非向日葵了解事情,瞧这情形她也几乎要信以为真。
距离太远,她听不见父亲对母亲说了什么,但看上去似乎是在道歉。
母亲拾起门前的冰莲,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冷着脸侧身让路,示意父亲进去。
母亲刚才叮嘱过她,自己会绊住父亲帮她多争取点时间,好让她和大白离开。只要出了精灵族地,到时候一个越行魔法就消失在广阔天地间,要想再找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向日葵瞅准时机急忙从房间溜出来,可才到楼梯口时突然停住脚步,望向母亲紧闭的房门,忍不住想过去探听点消息。
她不但想了,身体还先于大脑指令这么做了。猫着腰,鬼鬼祟祟来到门外,整个人贴在门板上凝神细听。
怎奈隔音太好,什么也没听见,向日葵悻悻撇嘴,心想既然听不见索性就早点动身启程,免得被父亲发现还得被软禁在家。甜甜现在正因神族和亡灵族的追捕不得不东躲西藏,他还等着先知剑的指引,带他到克洛诺斯秘境去藏身。
据说那个秘境连结了瀚宇中某处源源不断吸收外部能量的黑洞,而那些能量可以为他所用,这也是克洛诺斯当年频频夺舍后力量突飞猛进的原因。
只是母亲让她把先知剑送去,不就笃定甜甜是克洛诺斯的转世了吗?可她自己分明就不愿意接受这个设定,却希望他前往克洛诺斯秘境,意愿与行为相互矛盾,难道她自己就没意识到?
向日葵正要下楼,忽然听见母亲房中传来父亲怒不可遏的低吼——
“你要我说多少次才愿意相信?看清楚,我不是他!”
“你究竟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我受够了,不想继续再做那个男人的替身,他是他,我是我。”
“你撒谎,你明明就已经想起了以前的事,你若不是他,又怎会想起从前,又怎么知道我和他之间过去的所有习惯和秘密?”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你们的过去,那个男人的记忆就像毒舌一样啃食我的心,有时候我也想说服自己,接受那个男人的身份,这样就可以和你和和美美地过下去,可每次你用他的名字唤我,用看他的眼神望向我,都令我备受煎熬,也让我越发认清自己的意志,我要做我自己!”
门外扒墙的向日葵听罢,顿时如坠冰窟,里面的人情绪激动,已然不在意那些话语会否被人听了去,只因不吐不快便再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