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为镇压药人,各大家弟子皆是勤学苦练。然,药人事件却未有平息,反而愈发严肃。从起先发现滨河一直蔓延到蓬莱。
张衍越发确信,此事肯定跟陶家有关,却又不受陶家控制。他又想起那几个黑衣人来,那几人在皇城都来去自如,可见修为甚高,药人之事,恐怕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在送药草的路上,沈家几次遇到袭击,丢失的药草旁还发现了药人留下的指甲。张衍心想,也许这些药人之中有人仍旧有意识,又或者,是犯罪者单纯的挑衅。
是夜,张衍站在院子里吹风,不知为何他有几分风雨欲来的感觉,以为是夜风太冷,做人太久羸弱了,他起身回了房间。在路上,遇到了沈桒。
“明儿个,我们去送药。”沈桒似乎心情不错,大概是圣后忽然发了善心,饶过了他外祖父一家,他母亲的病也开始好转。
“行吧,给你个脸。”张衍许久没有看到他笑得如此明媚,自然而然答应了下来。
“哼。”沈桒一脸傲娇的朝着自己屋子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张衍不知道为何,看到了一个极其惨烈的画面。沈桒也是这个背对着他,一身鲜血淋漓,他转过身,一脸血泪。
“沈桒!”
“怎么了?”沈桒回头,奇怪的看着他,张衍很少这么认真的叫他名字。
张衍看他表情,敛住心绪。“记得叫醒我。”
“那是自然,敢赖床,等着我的冷水泼面。”
言语中带着少年意气,张衍却立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
一路上,他们偶尔遇到药人,沈桒功夫长进不少,倒也没有受伤。
归来的途中,张衍遇到一个小孩,满脸泥土虚弱的躺在地上,他正欲扶起他,却被沈桒拉住:“如今不太平,少管闲事。”他也不忍心,可如今圣后霸道,哪里都是这样的可怜人。
张衍却推开他,直直走向小孩。蹲下身子,轻轻将他半抱起:“醒醒!”
小孩伤的很重,身上新伤旧伤重叠,像是长期受到酷刑虐待。张衍心疼的移开眼,“沈桒,给他上药。”他不明白是什么人能够做到对一个小孩子如此残忍。
沈桒本就不想救人,拒绝道:“我不要。”
张衍难得的生气道:“那我来。”说完他掏出药瓶,给小孩上药,也不知为何,他胸口忽然绞痛,眼一黑,竟昏死了过去。
沈桒见状,一把抱住张衍,怒目看着小孩,还以为是他偷袭张衍,小孩如破布一般摔在地上,他才看清那一身的伤痕,触目惊心。
确定张衍无事,只是气血不足晕了过去,他放下心来。
张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马车上,他急忙问:“那小孩呢。”
沈桒没好气道:“又不是我家的,扔那了。”
张衍怒视着他:“我要回去。”他强支起身子,抬眼间看见了静静躺在一边的小孩,他身上的衣物已经换过了,还散发着一股中药味,应当是救治过了。
“小桒桒,谢谢你。”张衍有些羞愧,沈桒和他自幼一起长大,他竟一时间误解了他。
沈桒轻声哼了一句,不理会他。
“我错了嘛,理理我。”张衍嬉皮笑脸的逗弄他。
沈桒白了他一眼:“滚!”
张衍咧嘴笑,讨好道:“对不住了嘛,原谅我一次。”见他神色微动,又从旁边拿了一块桃花糕,“吃点点心,甜甜心。”
“一边去。”沈桒嫌弃的推开他,然后身子往外挪了挪动。
“胸口好痛。”张衍撒娇的看着他。
沈桒侧目看他那欠扁的模样,一把拿过他手里的桃花糕,“胸痛就别吃了。”说完一口吃了那块糕点。
张衍笑笑:“行,不吃,都给你吃。”沈桒喜欢桃花糕,沈母每次都会做好一些让他带路上吃。这次病都没有好,就念叨着爬起来给沈桒做了桃花糕。
沈桒还劝沈母,又不是没有机会了,以后再做。沈母却笑笑,还是给他做了一大盒子。
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最后一次。
刚到门口就看到门匾颤巍巍的掉了下来,他们相视对望,不可置信的冲了进去。
里面被烈火烧过,一片狼藉,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府不算是繁华,却是温馨淡雅,如今这一切都在一场大火中消失殆尽,断壁残垣,地上洒满干涸的血迹,还有那烧的面目模糊的沈家人,横七竖八。
沈桒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似乎仍旧不敢相信,良久大声嚎啕:“爹——娘——弟弟——妹妹——”
然而任由他如何撕心裂肺,没有回应。
周围有很多在沈家有亲眷做工的来认领亲人,见到如此惨状,无不泪流满面。
张衍像是中了定身术般,动弹不得。难以置信,离开短短几天,沈家竟然成了如此模样。
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