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硕珍的弟弟,三年前才从盖洛希学院出国深造。对了,泰亨和你还有温晴好像在一所大学。”
我僵住,扯起嘴笑了笑,“是。当时金总和三公子和我正好在一个尖子培训班。”
金硕珍蹙了蹙眉,沉思片刻:“是吗?我记不得了…车祸留下的后遗症还没康复。许多过去的事,实在想不起来了,抱歉。”
我摇头笑笑以示安慰。自从三年前金硕珍在一个午夜意外车祸住院,他就患上了“失忆症”,忘了大学期间的一切人事物。
其实这样也好,我心想,否则我有何脸面在发生那起事件后还站在他面前呢?在入职金氏那天,我就知道他忘了一切。这份空白,是我暗恋的遗憾,也是我的保命符。
至于那段少年时的天真幻想,我早就不该、不敢、更不配去拥有。我是他们金家的罪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而那个拜我所赐的受害者(victim)的名字,叫金泰亨。
也就是现在举世闻名的Venus。
……
“晴晴,这里的水好冷,你真的想我下去吗?”记忆中一个少年在我面前恳求。
但我却对他嗓音里的战栗置若罔闻,笑着自顾自鼓励他:“泰亨,水不冷的,跳吧!你跳进那池里一定很美丽!到时候我给你拍照,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创造作品了。”
“晴晴,那我跳下去之后,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吧?”颤抖的金泰亨抓住我的手。
“不会,当然不会。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如此笃定地回答和哄骗他。
后来……
后来我的那篇作品确实得了年末金奖,但署名上和我并列的没有金泰亨三字。那个曾百分百依恋我、信赖我的少年,已经溺死在我亲口叫他下去的无人深水区了,死了。
那晚之后,他住了整整一星期医院,我却始终缺席。从水塘边到床边,无论他喊了多少次我的名字,我都不在。我背叛了他。
背叛了这个无依无靠,唯独视我为温暖太阳的,被亲生家庭金家漠视的,私生子。
这秘密哪怕过了三年,也仍旧压得我手抖,一杯红酒几次拿不稳,半天才喝下肚。
……
见我在金泫雅和金硕珍离开后就一个劲闷头喝酒,郑秀晶拍拍我的后背,“不是,昨天的竞标落败让你颓废成这样?一会儿三公子就要来了,你这样小心让他见怪…”
我胃里浮起一阵恶心,捂嘴打个酒嗝。
见怪?那会是那么简单…金泰亨对我,应当早就恨之入骨才对。
藏住眼中热意,我装醉朝郑秀晶摆摆手。“秀晶,我不舒服,先去洗手间洗把脸…”
“啊?那你早点回来,有事喊我!”
提起裙摆,我脚步跌跌撞撞,跑得更快。
……
上帝我求你了,就算让我此刻撞见我的死对头,也别让金泰亨这个魔鬼过来!求你了!
咬紧嘴唇,我奔往转角的卫生间。
结果刚过拐角,我就和言出法随般出现在我面前的田柾国狠狠撞了个满怀,一语成谶。
“砰!”一声结实的相撞声。
对方饱满的胸膛压上我脸蛋的刹那,我眼前一黑地痛呼出声:
“啊!我的眼睛!要瞎了!”
话音刚落,一条臂膀环过我的腰肢,头顶响起一声嘲笑:“走路不看路,活该~”
我睁开通红的双眼,瞪着他咬牙切齿道:“田、柾、国!”
男人低下头,黑发垂落盖住半边眼睛,表情饶有兴趣:“嗯哼?喊你哥干嘛?”
我差点脸白气昏过去:“都说了这种赌注不算,我比你大,还轮不到你当我哥!”
田柾国切了一声,伸手把我扶正,又从上到下打量一遍,明明是在观察伤势,却嘴贱地来了一句:“你今天搭配品味真不怎么样,黑色鱼尾长裙,配什么金百合胸针?”
我立刻不服气地回嘴,“那你呢?黑色敞胸外套配个白天鹅胸针,以为很好看?”
话虽是这样说,我却不由自主多看两眼,天鹅造型优美,镶嵌钻石,清亮晶莹。
确实很好看…
田柾国注意到我的眼神,得意地取下来,“如何?我自己设计的,独家私有绝不商卖。连朴智妍托我卖给她也不出售哦。”
我瞥他张扬的笑脸一眼,不以为意:“朴智妍?哪位?你新认识的美女模特?”
“嗯?你不认识她?”田柾国挑起眉毛,目光看向大厅中央,“她就是金泰亨现在的经纪人,那边穿白色长裙的女人啊。”
我不自觉顺着他的视线去看朴智妍。很奇怪,虽然我以前从未见过她,场上穿白裙的也远远不止一个,但我就是一眼认定,人群中那个最犀利的卷发女子是朴智妍。
身姿窈窕,秀发如藻,眉眼清冷,气质脱俗,好一个浑然天成的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