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把短刀,放轻脚步,欲向掌柜背后扎去。
就在刀刃即将刺入之际,一柄长剑从侧面出现将他手中的短刀打到地上。短刀碰到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南风将长剑抵在他的颈部,随后便从门外涌进十多名衙役,他们手中提着的灯笼霎时间将整个回春堂照得宛如白昼。
一旁通向医室的帘子被从里面掀开,有人早已坐在桌旁等候多时。
陈焕不禁松了口气,心道总算抓住了凶手。
顾衍拿起茶壶,给江知夏倒了一杯茶。
“多谢殿下。”
“郡主不必客气。”
江知夏瞟了一眼那人,拿起茶杯浅尝一口:“今日这身衣服很不衬你,还是那日的鹅黄色好看,是吧,小蓝姑娘。”
顾衍不禁轻笑出声。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除了正垂眸倒茶的顾衍皆是一愣。
南风有些意外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低着头的“男子”,他矮小瘦弱,耳垂上分明还有带耳坠的痕迹。
只见他缓缓抬头,伸手摘掉自己头上的帽子,正是云天客栈的小蓝。
“没想到小蓝姑娘看起来柔弱,动起刀来,可真是一点都不犹豫。”顾衍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嘴角的浅笑里带着几分寒意。
江知夏赞同地点点头:“小蓝姑娘不打算说说吗?”
小蓝深吸一口气,目光对上她时有一丝慌乱,却在极力掩饰:“郡主想让我说什么?”
“比如......你的同伙。”江知夏目光轻轻掠过站在陈焕身边的冯卫,他正冷着脸,看着被抓的小蓝。
小蓝顺着江知夏的目光看去,突然情绪激动,扬声道:“什么同伙?没有!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
“一个人?沈岸和王仁俭都是比你高大的男子,你是如何将他们勒死再悬于房梁之上的?”
“我......我用了安神散”。
“沈岸如此,可王仁俭并不是,仵作验出他是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生生被人勒死的,这一点,你又作何解释?”
小蓝想要张口却发现无法解释,索性闭口不言。
江知夏注视着她片刻,扬了扬嘴角:“殿下,我听说狱中有很多能够令人轻易便招供的刑具。”
顾衍挑眉看向她,见她眼神中露出一丝精明,便猜到她这是要诓人了,附和道:“郡主说的不错,我大越狱中虽不轻易用刑,但在审问过程中若无法断定口供真假,便可在后续审问中酌情用刑。狱中对女犯多用拶刑【1】,小蓝姑娘这双手,怕是保不住了。”
冯卫的手紧紧攥着,他低着头,神情晦暗不明。
“既然如此,那便将小蓝姑娘押入狱中吧,上了刑,总能问出来的。”江知夏又添了一把柴。
衙役得令,押着小蓝欲向门外走去。
一旁的冯卫突然向小蓝的方向跑去,顾衍拿着杯子的右手猛然抬起,瞬间便将杯子掷出。盛着茶水的杯子跌落在地,冯卫应声倒下,那茶杯刚好打在他的右腿。
江知夏第一次看到顾衍出手,果决迅速,看向他的眼中满是惊叹。
“人都是我杀的,与她无关。是我杀了沈岸和王仁俭,他们该死!”冯卫喊道。
站在一旁的衙役们一脸惊愕,平日与人为善的冯班头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冯三河是你的父亲吧。”江知夏语气平静地说道。
冯卫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她,索性心一横说道:“是,建丰二十三年,那一年我十岁,有一天官府的人来我家跟我娘说我爹偷了赈灾银逃跑了,要是他回来就第一时间去官府报案,倘若敢知情不报全家一起下狱。我不信我爹会干出这种事,便偷偷去行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结果无意间偷听到沈岸、王仁俭和程青山的谈话,他们说原本打算吞了赈灾银然后把事栽赃到赵大人身上,却没成想赵大人先他们一步把赈灾银带走了,人和钱都下落不明。我没敢多听便跑了出来,跑出行馆后我不知道该去和谁说,谁又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没过多久,官府来人说我爹认罪后在狱中自尽了,我知道事情绝对不是这样,但当时我太小了,什么都做不了。后来我当了衙役,想去找案件的卷宗查清真相为我爹翻案,可是那卷宗里只有寥寥数字。我知道,这辈子想要翻案怕是难了,但我决不能就这样算了,那可是六条人命!我辗转托人打听到沈岸竟然重回长安,便设法寄去信笺,与他说自己知道赈灾银的下落,邀他到江州一叙,没想到他真的来了,他刚到成安县的那晚我就杀了他。在破庙里,我知道了你们的身份,而王仁俭作为江州刺史,所管辖地区出了命案还惊扰了王爷和郡主,他一定会来,我便提前潜入屋中待他一进来,便勒死了他。至于小蓝,我们儿时便认识,买安神散我不好出面,便诓骗她我有不寐之症请她代买。该说的我都说了,此事与她无关,你们放了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小蓝哭泣的呜咽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