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小二收拾桌面的空隙我们在靠窗的位置捡了两个座,从窗口望去能在不远处看见流动的江水,虽然景致谈不上美好,但足供我在饱食一顿的同时多上些赏心悦目的闲情。
小二与起恍确定了饭菜当即下了楼,看他对起恍的热乎劲想必起恍来此光顾的次数定是不少。
“江南美味,这里应有尽有。”起恍端着杯子品着清茶。
“方才进来,我还以为只是家小食肆,没想到楼上却豁然开朗,高朋满座生意极好,想来菜肴的味道定是不错!”
“干净新鲜味也地道,并且价格公道。”他顿一顿,又说道:“这些年下山时我午间常在此落脚,偶尔也会换换口味尝尝别家的,但总觉得味道不如这里的地道,尤其是鱼,你吃过后定会印象深刻。”
起恍平常负责书院的大小事务,对于膳堂的菜食口味也是颇有要求,如今听他连连称赞,味道一定差不了。
不费一盏茶的时间我们的菜品如数上齐。红烧全鱼是外酥里嫩,田园果蔬是新鲜爽口,雪梨肉饼更加清心润肺,连一盘玲珑饺子都各个剔透香糯。我一面说辞两人吃这些着实浪费,一面又抵不住味蕾的诚实将桌上的美味全都扫了个遍。起恍虽只是轻尝缓味,但见我吃的开怀,又要了一壶醇香米酒。这米酒飘香,上头飘着枸杞与红枣,下面沉着鸡蛋外裹着酒酿,只需闻上一闻,也够让人美醉上三分。
我因太心急小酌一口反被这酒温烫了舌头,起恍立马给我添上凉水,嘴上责备我吃得过急,手里却不断朝我碗里夹着蔬菜,嘱咐我不能只顾食肉忘了膳食得需营养均衡,大师兄的风范尽显有加。
这顿饭我吃得是开怀畅饮,起恍却因照顾我劳心劳力,让我实在是愧疚。
酒足饭饱后自是要办正经事要紧,我们估摸着师父要的货品还有三两件未购齐全的,可眼见着这赶圩的人已经不及早上的一半了,正打算催着起恍将行程加快些,谁晓得他这刻却并不着急。
“我还有些东西要返回东街购置,不如我们二人分开行动,也可节省些时间。”唔,大师兄有私事要办,我当然乖乖听话。
“也好,那我先去北街将师父的文墨买上,有师娘要的水粉胭脂,都由我来买,大约半个时辰,我在南北街口的亭子等你。”
“好。一定注意安全!”
呃,这句话我最近听的有些多。
说罢又在我手中放上三两银子,急匆匆往东街的方向去了。
我因中午吃得放肆了些,此刻再见美食已是力不从心,所以余下了大把的时间与银两早早地将东西购完,坐在亭子里等起恍。
也许因为今日兴奋过头食量过度,不知不觉靠在亭柱上打起了小盹儿,不晓得过了几柱香的时间,睁开眼却还不见起恍的影子,心里猛地一跳——该不会又如上次与承甫走散一般,后头再出什么凶险之事?我这身子骨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既然醒了,这就回程吧。”身后传来起恍的声音。眼见他看我还在恍神,又再多问一句:“还需再歇吗?”“还需再歇吗?”我有些恍神,并未跟上起恍的步调。
“无需,我们上路吧!”话不多说不耽搁,我收拾好身旁的包裹,立马上路。
“大师兄东西可都置备齐全了?”我问道。
“齐了。因私事耽搁了些功夫,回来时候看你已经累到犯困,实在不忍心叫醒你,所以只坐在你旁边,想来小憩也并不会太久,等你醒了就可以上路。这么看来我算得刚好,你醒的也刚好。刚才那下可养足了精神?”
“精神自然养得也刚好。”
他眉眼一弯,微微地笑,道:“那便加快些脚步,赶在天黑前回书院。”
回程的路算得紧,起恍不再耽搁,一如往常走得昂首阔步皆是正气,眉眼身姿间都是凛然。我疾步跟在他身后,路途上多半是我说他听,叽喳三两句,换来他偶尔一答,莞尔而笑。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我在通天岩窟顶混沌蹉跎着看过了盛夏的花开,赏过了晚秋的美景,终于等来了寒冬的大雪。
十一月初的山顶,这场大雪来的有些早。
熬得过酷暑,却耐不住严寒。
山上的湿冷让我夜间披着被子也能感觉寒气入孔。然而比严寒更加难耐的,是腊月的年试。
年试的日子定在每年腊月初六,大多考些平日里常学的武课与文业。
文业我在入院前已于私塾先生处储好应知应学,拜入通天后自然游刃有余,至于武业嘛……
武业是个什么鬼东西?!
师父说,通天弟子在习武上分两种,天赋异禀的和天资愚钝的,而女弟子里又多了一种,有天赋的但懒于练习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淡淡地瞟了我一眼。
我一向来认为舞刀弄剑是男儿家的事,天地万物主造人时已是就着男耕女织,女弱男强的模子刻画出了老祖先,千万年也是这个道理,就连自然界的畜生也是母的育幼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