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韩衍与我换了眼神,既然堵上了知府,铁定是要把今日所受那一遭一五一十全数道尽,青天在上,兑票能不能找回就要仰仗着眼前这位了。
知府大人见我兄妹二人,慈慈地笑,韩衍紧忙作揖,胸有成竹地早早打好了草稿,只等开口求援。
“二位无需担心,票已追回。”
韩衍还没开口,大人就知道我们求什么。江南韩家不但业大,势也属实大啊!这一般的劫案,居然也能惊动知府大人亲自上门,我们这厢还没请,官府就已经将案子结了?
我一怔,转看韩衍,他似乎怔得比我还厉害。
“还不快谢过知府大人!”姑父在一旁提醒道,顺势拿出那张兑票,塞到韩衍手中。
真是失而复得!韩衍猛回神,再深作一揖,我也忙跟着行礼。
“知府大人如此体恤民情,办案神速,让小民感激涕零!小民无以为报,又因此次匆忙回到江南,不能好生答谢大人,望大人海涵,还请大人留步,今晚屈尊留于府上,让晚辈借姑父姑母之地,以家宴先谢过大人!”
我听的出来,韩衍这些话字字发自肺腑。
姑父接着道:“是了是了,刚才我请留知府大人,他却怎么也不肯。大人,您看现在既然小侄也请留,大人就留下同用晚膳,让我等也好好表一表感激之情吧!”话毕姑父也拱一拱手,躬身请留。
“齐老爷这么说才是要折煞我。身为父母官员,为民排忧解难乃是职之根本,如果不能为民办案,那是白食朝廷粮米,自要羞愧难当,怎么还能晚留给府上添麻烦。尔等心意情至,我都领会,但那银两虽追回,劫匪还尚未供出匪窝,土匪头子一天没落网,衙门是一天追案不敢怠慢停歇,现下还要回衙门查找线索,上堂刑逼是免不了的……啊,过程就不必道明了,待端了那窝劫匪,向朝廷报备,到时再来府上,下官自会罚酒三杯!”知府大人对天一拱手表对朝廷衷心,对我们一挥手表对百民尽责,如斯之态,可歌可泣。
送走大人,我们当然是着急向姑父打听是如何兑票被追回的。但貌似姑父知晓的并不比我们多许多,直到知府登门,他都是不明所以。
常日里都是往官府送钱的,今天撞了大运,轮到官府往家中送钱?这来送钱的还是当地父母官,吓的姑父心口扑通乱跳一阵,后来听大人将来龙去脉稍作点拨才理清了头绪,刚才见我们进门一脸狼狈,确信是被劫了。
既然姑父没有报官,那报官的人会是谁?旁人义举报官就也罢了,可官府办案也太神速了!我们从被劫到回府顶多一个半时辰,官府不仅追回了钱两,还逮住了匪徒,现下又尽心竭力要端了土匪窝搞掉土匪头?
这些匪徒训练有素,劫银时不开口,不留痕,出手迅猛招招制敌。我们只记得住相貌,却辨不出口音。他们打扮相近,体型相近,一时觉得记住了长相,过一时却又想不起长相。绝不像是一般的山野匪盗。
可谁料到只用了三日,知府大人就率一众衙役捕快就落网了这批劫匪。
知府大人言出必果,自罚三杯,只是三杯过后再三杯,最后喝到酩酊醉,隐约说出这些土匪流寇在近郊山头占山为王,窝中一众都是能打的恶匪土霸,其中不乏一二北凉人,官府就着这几个北凉匪盗做了文章,顺藤摸瓜查出这几北凉人是混入中原的细作,假借行霸强抢专掳达官显贵,明面上劫财,暗箱里套取朝廷情报。知府大人将此案提到朝廷,三司会审,最后以叛国通敌罪端了一锅匪。
朝廷嘉奖颇丰,知府大人心花怒放喝到夜至三更。
通敌叛国……好大的罪,好丰厚的赏。
二哥说,好在当时一位侠士出手相救,他们才能尽快脱身,否则僵持拖沓下去只会伤得更重。
他还说那侠士持长剑,着灰衫,英气逼人,还没等从地上爬起来,就遁走了。
既然是灰衫长剑,那与救我的就是同一人。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这人手执长剑?
在我记忆里,只识得一把长剑,那剑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