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太划不来了。
不敢顿迟,我立马蹬底浮游向上一探头,不想刚出河面就瞧到他狰狞的面孔,除了挣扎,划得没有丝毫章法,这样下去不被淹死也先被自己累死。
我深憋住一口气,沉下身子,抱上了他的膝盖。他在水下比我想象的轻,我借着浮力一鼓作气往上一抬,待他吸足了气即松开双臂,奋力腾起身体,趁他还未没入水下,从背后一把抱住他。
时间赶得刚好,我的神识还不算慌乱,对他说道:“水并不太深,你试试用脚尖及底,应该不会没入水下!”
他倒是一怔,不似之前挣扎,听我说完后颇为平静,说道:“你松开,我探探底。”
我扣住他的手腕,任由他缓缓沉入水下,水面由他的嘴及鼻,鼻再及眼,最后停在他眉心处。看样子,我估摸他已用双脚触到河底。这水深果真不及他的身高。
他隐下水许久不动,我惊地扯住他往上一提,该不会这一下就憋到呼吸不了了吧!
“大师兄!”我狂喝一声。
不慌不忙地,他从河底一蹬而起,呛出一句“还活着!”
我那刚刚被吓飞的魂魄,又收拢了回来。
我俩在水中一拉一扯地好不容易上了岸,一身湿漉漉地让我感觉身子重到前倾,总觉要一头栽倒。
就在此刻,一波热潮从体内涌出,顺着大腿内侧留下。我掐指一算,这两天正是来月信的时候,心中一凉,完了!
果真我下身这葵水泛滥,一条被水浸得透白的长裤被染的红红火火,一派色彩绚丽,后悔不该大义炳然地跳进这河水里救起本就高过水深的他。
真臊啊,臊得我将头一埋到底。
“你受伤了?!一定是刚才被河中石子划破了腿!伤在哪里?快止血!”
最着急不过大师兄……
该如何与他说呢?明示?太难为情。暗示?可行。
可行又如何开口?
防不胜防间,我已被他按在树下,就听见“嘶啦”一声,我的裤管,被他撕开了!
我瞬时惊跳起,僵直着身子不再肯坐下,直嚷着“并无大碍!”
实在是不得了的难为情。
“河水淌的虽清缓,水中石子却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划伤。”说着他麻利地脱下上衣,露出结实如玉的胸膛。
这胸膛,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竟晃得耀眼夺目。
咦——嗯!
非礼勿看,看了难为情,可是他堵在眼前,非看不可——可看……不看白不看。
我正看得有些出神,却见他一个下蹲,伸手过来要扯开我那条被撕烂的裤管。
他不依不挠,一边用他的衣服给我擦血,一边嘴上不停逼问我哪里觉出疼痛,还不忘目光顺着裤管的缺口一直向上,越向上眉头锁得越紧,蓦然,那绷着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哎,这个缺心眼的傻师兄终于看明白了。
他顿时全身僵直胜于我,一双手不知该如何安放,不知所措地对着面前那块大石头来了一句:“冒犯了!”
嗳?连道歉都不好意思了?我方才还在心里打鼓该怎么接驳接驳他脑子里少的那根筋,结果现在他自己长上了。倒是省却我不少口舌。
就是尴尬得很。
回想起刚才一刹跳水救他时无所畏惧,没顾及上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礼节,现在冷不丁被撕了裤管,真是有辱家门。
但辱是辱了,奈何人家也是忧心我的伤势不是?
“师兄也是担忧我的安危,却是怪我在这件事上不太会挑日子……”
师父常教导我们为人需谦逊,知错方需悔改,此刻我也想找个自个儿的差错,好让他有个台阶可下。
我话完一深思,觉出这话哪里不对。
他却是脸更红了。
通红透亮,想来能见上大师兄这幅样子的人也不多吧。他越发自觉难堪,我反而越发得意。这是书院里刚正不阿的杨起恍啊!今天被我逮住,以后可得拽在手里好生用着。
知耻而后勇,我试探着回头一望那块石头,啧啧,红灿灿的甚是血腥,不看也罢。
这厢里葵水泛滥,一阵接一阵的潮起潮涌,极有欲翻江倒海之势。再见那□□与裤腿,红红晃晃绚烂璀璨,耀眼到我当即想要打个地洞钻下去。
大师兄此刻脑子却灵光得很,捡起外袍系于我腰间,“虽是湿的,用上了也好……遮挡一下……”还没说完,他那脸又腾红了起来。
捎带着我也不自在得很,臊得通身发烫,话也多不说出半句来。
一路下山上山颇为曲折,这着紧的差事在身也容不得稍有耽搁,我们二人还未等上衣角风干就继续加快了脚程赶回书院。
他在附近的农家花一两银子买回一床旧棉被,既可保暖,又便于遮羞。那时他在前头走的顺风顺道,我在后顶着棉被跟的牵强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