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会睡不着,但基于她到吴家也没几天,白天忙了很久再加上情绪激动,一躺上床整个人身心疲惫,居然很快睡着了。
第一天晚上住在大院子里,一整晚周围寂静无声,其实她早有察觉,乡下的夜晚特别静,偶尔有狗叫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夜晚,一点工业化的声音都听不到。大户人家门廊的灯会亮一整夜,乡绅搬走后村长或者他家人来喂狗每晚都会把灯点着,即便大狗不待见他家里人,但点灯的时候也不会打扰他们。
吴曲莲一觉睡到天亮,恍然醒来不知今夕何夕,她隐约听到山间的鸟叫声,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搬出吴家独自生活了,她得开始规划以后了,否则自己住没人管,平常也不一定有太多事做,这种情况特别容易把自己养懒,她还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走出这村子,去外面看看呢。虽然这世界对女子苛刻,但来都来了,不看不是太可惜?
总有办法的,她从来这里后就一直安慰自己,不管什么事,应该都有解决的办法。如果一时解决不了,那就先放下。现在来规划以后的生活,至少规划眼下的生活,总是可以的。
这几天去后院的山地看看,确实要自己种点菜了,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野果子,把最近这段时间的饭食解决了。虽然她便宜爹说会给她送米油粮食过来,昨天村长也跟苏氏提过,但以她对苏氏的了解,她顶多给送半个月的米粮,已经算她心情好发慈悲了。
所以半月后的食物从哪里来,种菜恐怕半个月都长不好,她得去山里看看。
村里经常有人进山,或是约三五个人去打猎的汉子,或是去采野果摘野菜的婶子大娘,小姑娘和半大小子也会往山里跑,找些稀罕玩意儿,偶尔甚至约好了摘些什么去镇上卖,算是换个零花钱,大人们看得不是那么紧,乡下的孩子总是四处跑的。
她起床洗漱收拾完便去厨房热饭,依然是昨晚徐婶子装给她的大盆饭菜,如今天气还好,她打了桶水将饭菜冰在水里,一点味道都没变。乡绅家自己打了一口井,平常都是盖子盖着,吃水用水时再揭开打水进大缸里,昨天村长过来时给她打了一大缸水,还说如果用完了再找人帮忙,让她自己别打,毕竟井盖都沉得很,她一个姑娘家搬不动。
吴曲莲边吃早饭边想以后的生活,不管怎么样她对未来还是有信心的,这大概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了。毕竟来到这里,你会再多恐怕都无用武之地,还是得踏踏实实先顾好自己的生活。至于那些流言蜚语,她都住到山脚下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然而正当她幻想未来的生活对未来充满信心时,大门被敲响了,大狗子原本也在廊下吃饭,这家伙每天其实就吃一顿,村长家也只送一次饭,但吴曲莲在这里,就想着早晚喂它,让它习惯吃两顿。吴曲莲给它端饭时它相当震惊和茫然,那情绪显而易见到吴曲莲都猜出它的心思了,还摸了摸它的头,“以后你吃两顿,我吃三顿,也不知道你叫什么,改天问问村长,不行给你取个名字。”
大狗子听到敲门声时,立刻从门房廊下冲向大门,它谨慎闻了闻,发现气息不熟,便开始叫了起来。门外的人显然有些害怕,退到大门一角小声问,“大丫头在吗?”
吴曲莲一听是她便宜爹,不明白他怎么来这么早,她小心翼翼贴着门问,“是爹吗?”
“是啊,我把米粮给你送过来,就要去上工了。”
“爹辛苦了,可以不用这么早送过来的。”吴曲莲顿了顿,“先等一下,我让狗子去门房。”
“白天你还是把它拴起来吧,这狗听说凶得很。”
“我也才住进来,它能不咬我就算不错了,我可不敢拴它。”
“那算了,爹把粮食放在门口,你别招惹它了,小心被咬。爹这就走了。”
“爹还没吃早饭吧?”吴曲莲突然问,“你等一下,昨儿徐婶子给我装了几个馒头,我给你拿两个路上吃。”
便宜爹好心给她送米粮,看样子早上肯定没少跟苏氏争吵,嗓子都有点哑了,别说早饭,大概水都没能喝上一口。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心理,在旁人面前表现出孝顺也好,或是单纯感谢他给送粮也罢,给人拿两个馒头是没问题的。
“你自己留着吧,你都没怎么吃到好的。徐家是厚道人,爹日后遇见,也是要道谢一二的。别跟你后娘一般见识,还有你姑奶奶,妇道人家知道什么。你要是去给人做妾,虽然徐家人现在看着老实,可谁知道以后呢。爹在镇上见得多了,非不得已,别去做妾。”
这话倒是让吴曲莲刮目相看,她拿了两个馒头将门打开一条缝,又迅速闪了出去,就怕大狗子反应过来冲出门给她便宜爹一口。幸好她又给添了根骨头,见门外人没什么恶意,便安心啃骨头去了。
吴曲莲见着了她爹给她拿的米粮,糙米一小袋,还有一袋子土豆,半袋子面粉,一小瓶油和一点盐。这年头村里家家户户吃糙米,吴曲莲在现代是吃过的,那时候吃是为了身体健康。糙米入口确实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