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志向的女儿要被磨平了棱角,或是从小便没了见识和眼界,便觉得天下女子本来就是如此。
白宸闭目,睁开眼睛时,似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叶重的话是没错的,她不愿自己被世俗礼教所捆住,想要借力挣脱,甚至对后世女子的地位与境遇都很可能产生重大影响。
所以她选择位极人臣,拥有权利。
而他呢,当然也有着同样的野心,他十岁便来姜国为质,受尽□□与苦楚,像孟尝君宴会上的事情,都只是冰山一角。
白宸站起身,对着叶重行了一大礼。
“请叶娘子助我。”
——
白宸接下来在姜国的日子便好受了许多,首先从衣食住行便不知提高了几个档次。
曾被迫偷鸡摸狗的竹业忍不住泪眼汪汪,“公子,我都没想过,咱们在姜国,还能过上这种好日子呜呜呜呜呜——”
白宸按住竹业的头,“莫要哭哭啼啼……”
竹业:“呜呜呜……嗯嗯嗯……”
不过白宸看着如今的居所和自己身上的衣裳,面上虽不显,但是心中又怎会一点触动都没有。
尤其是身上这件月白色绣银线竹纹的衣裳,是叶重亲自为他挑选……
她熟练的架势,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件事做过很多遍一样。
可是他们相识还不到一月。
将心头的疑窦压下,白宸坐上马车出了门。
这马车也是叶重所雇,车夫驾驶平稳,是个中好手。
竹业忍不住又道:“叶娘子的本事真是大的很,公子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到她吗?”
随后又自问自答道:“我想应该是不能,公子以前说过,这世上的多半事情都能用钱解决,而叶娘子最不缺的就是钱啦!我知道钱是个好东西,但是从没觉得有钱这么好过!”
白宸敛下眸,叶重是很有钱,但是燕国叶家却只是中小规模的商户,叶重将家产全数托出,毫不在意,并在短短数月又挣得数倍资产,实在是经商奇才。
见公子垂眸不语,竹业也按捺住兴奋不说话了,一路上马车平稳,十分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
掀帘而出,正是孟尝君府。
白宸理了理衣冠,瞧见已经等在门口的叶重。
叶重因有一单生意要谈,没有与白宸一同前来,二人便约好在孟尝君府邸的门口会合。
“叶娘子。”
“公子。”
二人同时行了一礼,相视一笑。
进了府邸,孟尝君已经在厅外相迎。
“公子与叶三娘子一同前来,实在是我有失远迎了!请——”
“孟尝君客气。”
三人寒暄入座,侍从早已奉上热酒。
孟尝君好酒,此时又进入隆冬腊月,呵气成冰,好在酒常在火炉上温着,又有火炭取暖,棉帘挡风,厅里暖烘烘的。
孟尝君笑不达眼底,先为数月前宴上之事赔罪,自饮三杯。
热酒下肚,人自然也有些迷离,孟尝君地位尊崇,门客三千,自是春风得意。
叶重与公子宸这些日子挥金如土,宴请百官,广交好友,甚至连那守门的小将都喝过了白宸的酒,大大小小的奇珍异玩也进了孟尝君的府邸,这才有了今日的小宴。
烈酒醉人,孟尝君虽极为好酒,酒量却一般,不过一壶烧刀子,他便双颊酡红,身形也有些摇晃。
“哈哈,二位在我姜国大可展开手脚,只要有我孟尝君在,二位便无可顾忌!”
“孟尝君慎言。”
叶重似大惊,骤然起身行了一礼,一下将棉帘打开,呼呼的寒风灌进来,直将孟尝君吹得酒也醒了,打了个冷战。
孟尝君被这一吹十分恼怒,拍桌而起,“叶三娘你这是做什么?!”
叶重不惧反笑,“我看孟尝君离死期不远,吹吹冷风又算得了什么?”
“你在胡言什么!”
叶重扬声道:“敢问孟尝君,这姜国是谁的姜国?您能有今日都是因为何人?你自称我二人无可顾忌,难道说您已经成为了姜国的国君了吗!”
这三问将孟尝君的酒虫彻底吓掉,他陡然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待稍稍回神时,用手仓促抹了一把脸,重整仪容,起身行了一礼,“叶三娘子与公子,请再入席,上座。”
这回便不是在厅中,而是在孟尝君府邸后的房中,四周宁静,连外边儿的风声都听不见了。
“老朽很久都未曾听到此等肺腑之言了……”
孟尝君擦掉头上的虚汗,感慨道。
当年他招揽门客之时,也曾想过自己会不会招来国君忌惮,可是若不招揽,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才流失,被敌国收入囊中。
可如今的孟尝君乃是权利顶峰之人,连国君都要看他的脸色,让他三分,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