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元珩回府,邢克来领着王府的主薄、录事、匠库执事等人,黑压压跪满了外府的永晖堂。
邢克来把今日排查的结果,以及需要修缮整顿之处呈上,谦恳认错:“筹备大婚紧急,奴才专顾面子上的事儿,这些小地方没放在心上,险些酿成大祸,请殿下责罚!”
从前,王府一直空着,元珩回京也是独自一人,这些细节理不理都无妨,因而府里的人就没绷紧过这根弦。
元珩捧着录下的册子一页页翻过去,脸上不见怒意,娓娓道来的话里藏刃:“王妃入府,可不只是多张嘴多碗饭的事儿,冷暖周全务必上心,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本王如何向安国公交待?”
下边的人连连点头称是。
虽无人故意为之,但此事马虎不得,元珩发落了每人罚半年银以长教训。
其余人散后,他独独将邢克来留下,说王妃今日受惊不小,得想个法子安抚。
邢克来管事多年,阅人无数,揣摩心思有一套,“奴瞧着王妃高洁脱俗,金银妆饰未必能送到心坎里去。她自小与国公爷聚少离多,回京没多日又嫁到咱们府上,此刻应该最想见家人。”
言至此,老邢又有些为难,“但按照祖制,大婚三月后王妃才可归宁(3)。”
说起这规矩确实残忍,还称“礼不下庶人”,普通官家尚无这些条框陈规,皇家礼制总归严苛。
元珩却毫不犹豫,痛快道:“不必等三月后。”
“就明日,本王陪王妃一起回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