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怅惘:“如今也只剩这枚冰仙风了。”
云静捧着玉佩,抚摸着温润的边缘,忍不住叹:“玉骨冰心,好名字。”
他认可般微一点头,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事,对她说:“日后你何时想回国公府,就告诉邢总管,他自会安排。”他接过云静递来的玉佩戴好,又补道:“是否需要我陪,依你。”
伴着话尾,马车缓缓停稳。
云静还陷在这番话中,懵懵怔怔跟着元珩下了车。
行至外府与内院的岔路口,元珩看向东苑的方向,脚步变得踟蹰。
此时,阁楼窗牖轮番亮起,倒映在池中的暖灯,在他眼底汇成一片久违的坊间烟火。
云静也停下来。
王府典膳已备好二人暮食,只等执事回话,究竟是分食还是合用。
为答谢他归宁的安排,她是想好了要请他来自己院子用膳的,但见他像是没有往内院去的意思,犹豫着就没提。
永晖堂廊下,许征拿着一封送来的拜帖,眉宇凝重地向元珩揖礼,似乎有客来访。
元珩立刻敛回目光,对云静说:“我还有事,就不送你回房了。想吃什么吩咐底下人去做。”
云静备好的邀请之言,彻底从嗓子眼咽了下去。
转瞬,人已经往堂内去了。
他还是那样孑然,就连眉梢和袍角都不沾染旁人的半点挂念。
盛夏的花草都结实的长着,不似暮春瑛瓣缤纷,连风都吹不出香尘来,云静的裙裳在风中干净地飘动。
她站在那儿,看上去有些出离,丹蓉挽起她往寝院走,出窍的神思才回来。
丹蓉在身边一直说:“殿下其实对姑娘不错,因为差点掉水里的事罚了好些人,准允归宁不说,对咱们夫人还那么恭敬,还把那些个惹事儿精教训了一顿,真是痛快死了。”
云静脑子里混沌一片,也搞不清错乱与清晰,想起他方才头也不回的冷漠样子,苦笑,“相敬如宾不难,动真情却不易。”她自嘲般,“人就是这么不知足,嫁之前总觉得有份尊重便也够了,但出阁后却盼着郎君能永远一心一意……你知道言氏何以会对我那般恨?
“难道不是因为怕老爷的疼爱全被姑娘分了去?”
云静摇头,“是因为父亲始终放不下母亲。”
“言氏是因有了这份缺憾,才会把生得气都撒在我身上。少年结发,恩爱不疑,这般感情的刻骨铭心总是不可替代,当年若不是长兄和我还小,父亲也不会续弦。其实,言氏心中何曾不清醒呢?父亲给了她一儿一女也算交待,谁也不会料到她竟还对我如此这般。”
丹蓉伶俐,一听就懂,但她的题本里没有“伤春悲秋”四个字,主子吃没吃饱睡没睡好才是正经事,回了东苑,就让人快些传膳,云静这才感到几分饿意。
水韵终于等到她二人回来,一脑门子新鲜劲儿把云静领进书阁,说殿下让人送来的乌沉香散已经在用了,还拿团扇往她鼻子里扇呼:“您闻闻是这个味儿不?”
云静嗅了嗅,总觉这味道生涩,“再放放吧,没有殿下带出来的味儿熟润。”
水韵明白地点头,“我看,把殿下的外裳脱下来放屋子里熏可能更管用。”她没发现云静表情讷讷的,继续玩笑说助眠不用这么麻烦,“让殿下躺王妃身边不就得了?”
云静不笑也不说话,净了手坐在桌案旁等着布菜。
丹蓉立刻向水韵眨眨眼,摆了个个噤声的手势。
……
此时,永晖堂还未传膳,屋内一派肃然。
申时初,廷尉寺丞王宥堂来府上急着见元珩,知他未归,就等着一直没走,这会儿见着人,直接回禀起谢义之子杀人一案来:“臣等分开提审盛师爷、谢义和其子三人,证其老夫妇之子确实是谢义指使盛师爷打死的,谢义对罪行供认不讳。待殿下与三法司复核后,便可定罪宣判。”并将一应卷宗和文书呈上。
元珩伸手接过,不相信似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快?”
到底是圣上信任的三法司,行事果然利落。
王宥堂一揖,“是,谢义似乎根本没想掩饰什么,吐得干干净净。”
元珩翻看着案卷,问道:“谢义家中还有什么亲眷吗?”
“妻和两房妾室,老母及幼儿幼女。”王宥堂道,“据臣派出的押送官回报,谢义入京之前,似乎已将家人送走,究竟送往何处,臣不知情。”
他知道元珩为何会有此问,谢义能吐得这么快,定是早有人以保护他家小为由,指使他行事。
六王元瑞一直暗中盯紧此案,盼着治两位卢姓尚书的罪,剪除三王和八王羽翼,是以就此捏住谢义软肋,迫他认罪,再攀咬出卢氏两兄弟。
王宥堂觑了眼元珩,绷着脸又开口:“若真如殿下猜想有人指使他认罪,那贪墨赈灾粮款的口供应该很快就能拿到,可这御史台……没动作啊!先前就用殿下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