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玉荷心头一喜,圆圆的脸上带了笑。
既是将军要回来,那兴许能为姨娘做主的,最好木香院也能扬眉吐气,不用再看二房的脸色行事。
姜沅在如意堂伺候了多半日,连口水都没喝,玉荷歇下去告状理论的心思,兴冲冲地去厨房烧水沏茶。
姜沅走回卧房内,揉了揉酸涩的双肩,靠窗坐下,拿出本记载药膳方子的书册来读。
以往在京都时,将军一旦疲乏劳累,咽喉便容易肿痛上火,他从边境回京,一路奔波劳累,想必也会虚火上浮,倘若用金银花配上糙米熬些粥饭,清热解毒的消肿止痛的效果是极好的......
接下来的两日,姜沅趁着闲暇之时,摘了些已能入药的金银花,上锅蒸好晾干,又细细捣碎,连那些糙米,也一并碾去外壳,捡出颗粒饱满的来,与金银花一同放在瓷坛里,用凉水浸泡了三个时辰。
第三日一早,天色未亮之时,便亲手熬好了粥。
冰糖金银清香扑鼻,入口甘甜,玉荷尝了一口试试味道,啧啧称奇,连勺沿边的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将军还未回来,姜沅让玉荷小火煨着粥饭,自己则如往常一样去了如意堂。
今日如意堂来得人齐。
二爷裴元浚在户部告了假,没去上值,他坐在殷老夫人一侧,眉飞色舞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二奶奶郑金珠坐在裴元浚身边,双手搭在凸起的小腹上,看奶娘抱着凌哥儿在玩耍,嘴角噙着一抹数日难见的笑意。
殷老夫人的另一边,坐着的是大小姐裴元滢与她的世子夫婿。
裴元滢两年前嫁给了长平侯府的世子容源,今日为了迎接长兄大捷归京,特意从婆家赶了过来。
她今日同往常一样,发髻上插满了明晃晃的金玉钗环,一身云锦裁的宽袖绛红长裙,又明艳,又华贵。
世子低头凑在她耳旁,不知说了什么,裴元滢忽地地坐直,脸颊一红,用绣帕掩嘴轻笑了起来。
这里都是老夫人最亲近的人,众人言谈欢快,其乐融融。
殷老夫人昨日吩咐过姜沅,说得了准信,将军今日要回府,要她一早到如意堂候着。
姜沅抿了抿唇,缓步走到堂内,福了福身,轻声向殷老夫人与堂上坐着的几位问安。
刚说完话,几道犹如实质的视线打量了过来。
姜沅生得貌美,雾鬓云鬟,肤若凝脂,一双美目轻盈眨动间,潋滟含波。
她穿得素净,身上没有什么配饰,行走间,杏色裙摆间的缠枝暗纹若隐若现,纤细的腰身几乎不盈一握。
一件寻常的衣裙,便把人趁得如明珠般耀目。
殷老夫人转眸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唇上,皱了皱眉头。
姜沅下意识轻轻抿了抿唇。
她今日唇上涂了些口脂,趁得脸色明艳,老夫人不喜她太过醒目,想是要她注意自己的容貌......
正在她等着殷老夫人发话时,裴元浚笑着打了声招呼:“嫂子好,快些坐下吧。”
虽是客套,却是帮她解了围。
姜沅轻轻勾起唇角,感激地一笑。
裴元浚也笑了笑,摇着手里的扇子想要再说些什么,郑金玉眼神凌厉地瞪了他一眼,他讪讪地闭了嘴。
姜沅没坐下,垂眸站在老夫人身侧,安安静静的,只听他们说话。
裴元浚摇着扇子谈笑风生,讲述兄长在战场上如何神勇杀敌,一招制胜,直打的那北狄抱头鼠蹿,狼狈不堪......
他长得与他大哥不同,肤色白净,桃花眸子微微上挑,是个书生模样,绘声绘色讲话的时候,堪比街头妙语连珠的说书先生。
裴元滢也连连点头,与二哥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兄长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军功无数,此次回京,定然又会得官家嘉赏,品阶还能再升一升,真是为裴家光耀门楣。
裴元浚讲到高兴激昂之处,啪地一下合拢扇子,在堂内踱着步子,讲起了兄长从军杀敌的经历。
说起来,裴父乃是大雍战功颇多的将军,自丈夫战场负伤去世后,出身侯府的殷老夫人没有再嫁,而是独自拉扯三个孩子长大。
裴元洵袭了父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十八岁那年,北狄骚扰边境,他率五百士兵直捣北狄卫城,擒了十多位王公大臣,北狄只能向大雍求和,甘愿俯首称臣。
这次奇功之后,裴元洵被官家提拔为神威将军。
此后,藩王叛乱,匪贼自立,几年间,裴元洵平匪平叛,从无败绩,如今二十八岁,已是赫赫有名的辅国大将军,深受官家倚重信赖。
这些有关裴元洵的事,姜沅还是第一次听到,她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得听着。
听得认真,不自觉便入了神。
葳蕤长睫轻轻眨动,眼神下意识随着二爷的脚步移动......
直到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