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静谧无声,只点了一盏灯。
老夫人平日不念佛,这佛堂也久未用过,昏黄幽暗的烛光下,寒风倏然拂过窗隙,积落的灰尘纷扬起来。
姜沅一动不动地跪坐在蒲团上,像尊覆上寒霜的石像。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依然是暗沉的,她用力揉了揉酸痛发麻的双膝,以手撑地缓缓起身,慢慢走到门后轻拍了拍。
佛堂门板落锁,守门的是两个健壮的仆妇。
听到叩门声,仆妇喝了口滚烫的茶汤,没好气道:“拍什么拍?沈姑娘还没醒呢,现在什么也没查出来,老夫人吩咐了,你嫌疑最大,且跪下等着吧!”
姜沅沉默一会儿,无声走回原处。
这佛堂只有半间屋子大小,除了一张供桌,一尊佛像,一张蒲团,再无其他多余的东西。
姜沅舔了舔干渴的唇,重又跪坐在蒲团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从天亮等到了天黑,又从天黑等到了夜深。
起先还有仆妇守着房门,后来她们被叫去干别的活计,连守门的人也没有了。
这里像被与世隔绝,什么消息都没有,从窗边望去,只有黝黑不见五指的夜色。
外面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呜咽的寒风一阵又一阵,凉意裹挟着雨丝,不断地飘进窗隙中。
姜沅觉得浑身发冷。
冷意从心底生出,裹紧了衣裙也不顶用。
她重又起身,走过去敲了敲门板,嗓音干哑虚弱:“有人在吗?”
门闩紧锁,无人回应。
姜沅站在门后,默默等着。
风雨声敲打着门框,一下又一下,她等了许久,重又返回蒲团坐下。
寂然寒冷的佛堂中,她低下头,双臂收紧牢牢环住自己,眼眸中的神采逐渐涣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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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堂。
几位太医在为沈姑娘轮番看诊,一晚过去了,却始终没有结果。
裴元滢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又再次数落起姜沅的恶行,说完,她看向对面端坐不语的大哥,气愤道:“大哥可不能心慈手软,像她这种坏心思的,查到证据后可不能轻饶了她,得送她到官府去才行!要是沈姑娘一日醒不来,她就休想迈出佛堂一步!”
裴元洵神色沉冷如霜,严厉瞥了她一眼,道:“闭嘴,回府!”
裴元滢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
大哥从来对她都是十分疼爱的,他看起来不苟言笑,却从没对她说过重话,此时竟然这样斥责她!
裴元滢一扭头,捂嘴哭着跑出去了。
片刻后,裴元洵召了几位太医近前问话:“情况到底如何?”
太医们面面相觑,为首的医正上前一步回话:“幸亏将军及时将人送到御医堂来,我等先用封针之法稳住了姑娘的心脉,已无性命之忧,只是......”
医正捧起食盒里的糕点再三看了,面露纳罕地说:“这糕点我们已用银针试过,应该无毒,可沈姑娘又像是中毒之状,又像是风疹之状,我们查来查去,意见不一致,也无法下定论。不过,我们有一个猜测,只是这猜测也未必是准的......”
医正生怕担责,说话一直吞吞吐吐的,裴元洵面色威严地看着他,冷声道:“有话直说!”
医正顿时头皮一紧,拱了拱手道:“我们猜测,这糕点中虽然无毒,兴许是下毒之人用了其他遮掩的法子,事到如今,将军还是先问清下毒之人的招数,我们对症用药,沈姑娘才能快些好起来......”
裴元洵拧眉道:“她现在怎样?”
医正捋须沉思道:“姑娘脉搏平稳,只是皮肤有红疹,呼吸艰涩,昏睡不醒,只怕一时半会儿并不能醒来。”
裴元洵沉默起来。
隔了一会儿,他对东远道:“去军营请李修来。”
大营距离京都有一百里路程,待李军医赶到御医堂,得到夜深之时,东远应下,立即打马去了军营。
夜深时分,李修赶到了御医堂。
诊脉的太医们被请了出去。
搭脉施诊后,李修的脸色也罕见得严肃起来,他摊了摊手,道:“不是中毒,但我也不清楚姑娘到底为何会引发这些症状。”
裴元洵道:“你确定并非中毒?”
李修笃定道:“并非。”
裴元洵看着他,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你要查清原因。”
查清真相,给侯府一个交待,同时也可以为姜沅洗清怀疑。
那食盒里的糕点就在一旁放着,李修拣起一块,放在嘴里若有所思地嚼了几口,突然道:“把沈姑娘的丫鬟带来,我要问清楚,沈姑娘在最近十二个时辰内,吃了什么,用了什么,碰了什么。”
碧蕊很快被叫了进来。
她仔细回忆起来,从小姐晨起吃饭,穿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