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瓷扫码付钱的功夫,外婆已经匆忙走了。
走出店门,秦云瓷看见脚下的湿润才发现下雨了,这雨下得温柔,悄无声息,跟她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记忆中的雨又急又凶,混着她酸楚的眼泪,打在身上,痛进心里。
她真的很多年没见过达充的雨了。上大学后,她鲜少回来,即便回来也就停留两三日的时间,像一个过客。
抬眼望去,一辆黑色的轿车蛰伏在昏黄的路灯下,外婆蹒跚着小跑向车去。
些许急迫,急得忘了同她道别。人一上车,轿车疾速驶出,徒留一阵轰鸣在空气中回荡。
店老板的热心建议拉回秦云瓷的思绪,“妹妹,前面有一家小超市,里面有伞卖。”
秦云瓷扯出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笑容,同老板道谢,抬脚反方向离开。
走出一段,碰到一辆空出租车,她抹着光洁手臂上的湿凉,果断抬手拦下。
她本欲小雨中漫步回去,可以趁机整理头绪,还有几分浪漫画意。
可她想起了家中的诺诺小朋友,母亲赵蓉这些时日对外孙女不怎么上心,她担心诺诺醒了会哭。
司机是个话少的,只上车问地址交流了几句,待秦云瓷付了钱便安静开车。
达充真的太小了,小到出租车是通价,秦云瓷上学时是三块,现在随物价涨了两块,五块就能去城里任何一个地方。
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小区门口。
回到家,漆黑一片,母亲也睡下了,秦云瓷去儿童房看一眼诺诺,安然酣睡,去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回儿童房睡下。
家里就三间卧室,父母一间,姐姐姐夫一间,剩下的一间是儿童房。
姐姐姐夫走了,母亲没提让秦云瓷住,即便提了,她也没有鸠占鹊巢的想法,跟诺诺一起窝在儿童房也乐得自在。
隔日一早,秦云瓷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等门一关,翻身起床紧跟着出门。
现在不过早上六点,离诺诺睡醒还有一个多小时。
天灰蒙蒙的,还没大亮,秦云瓷落后母亲十米左右的距离,谨慎跟着。
母亲这段时间很是反常,早出晚归,从她嘴里也问不出答案,秦云瓷忧心她受父亲,姐姐,姐夫意外去世打击太重,走上岔路,索性试着跟踪一探究竟。
静谧的清晨,秦云瓷不远不近跟着,从乡下来摆摊卖菜的农户中穿过,经过蒸汽腾腾的早点铺子,绕过忙碌环卫工扫堆的枯叶。
看到广告杆上遍挂的夺目国旗,她才惊觉国庆节要来了。
一路跟随,母亲进了一家名叫35+糕点的店铺,秦云瓷怕她发现,在马路对面等她出来。
走路不觉得冷,一停下来胳膊起了一层密麻的鸡皮疙瘩,她小范围踱着步子盯着对面。
着全套运动的男子不经意闯进了她的视线,晨跑不足为奇,她却赶忙背身转过去。
那人竟是江横舟,她高中时期的死对头。
她侧着头用余光去确认,那侧脸是江横舟无虞,七年未见,她也不知为何她能如此肯定。
握在手里的手机剧烈震动,秦云瓷被惊得身子抖了下,急急关掉闹钟,分明是震动,她却还是去看对面的江横舟有没有听到。
看到江横舟不似受扰,走进那家糕点店,莫名松了口气。
她迈开步子往家走,出门前定的闹钟,即便儿童房装修得仔细,保护措施到位,门一反锁,诺诺醒了也不会有安全隐患,她还是不放心。
回家诺诺还没醒,她进厨房准备早餐。
将诺诺送到幼儿园交到老师手中,秦云瓷返回家中睡觉,这一通忙活,早先小小的插曲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一觉是被手机震动闹醒的,秦云瓷朦胧睡眼看到手机跳动的来电人瞬间清醒,是诺诺幼儿园老师。
老师电话里告知秦云瓷诺诺突发情况,现在在医院治疗。
秦云瓷顾不得收拾自己,翻出诺诺的证件,挎上包,踩着鞋赶往医院。
进了病房,诺诺小脸苍白地闭眼躺在病床上,秦云瓷心疼地碰碰小脸,向张老师打听情况。
张老师说,午睡起来,正准备吃点心,诺诺突然上吐下泻,一见情况不对,就赶紧送医院来了。医生诊断是急性肠胃炎,要住两天院。
正说着,进来一人,秦云瓷错愕地看着江横舟,下一瞬撇开视线,低下头。
张老师一头雾水,介绍道:“诺诺家长,这位是江横舟江先生,他当时来送糕点,赶上诺诺生病,当即热心送我们来医院。”
秦云瓷心里翻江倒海,不肯看他,声若蚊呐地说了声谢谢,鸵鸟心态地期望他没认出她。
期望终究是期望,她听见一声清冽的讽笑,“秦云瓷,发达了就不认老同学了是吧!”
张老师心中八卦的火焰熊熊燃烧,“你们认识啊?”
秦云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