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离儿童的范畴十几年了。
江横舟纠正,“是妇女儿童医院,你符合治疗对象。”
好好说着话,江横舟突然伸手探过来,秦云瓷额头触到凉意,迅速后仰躲开,用眼神质问江横舟。
江横舟视而不见,反复用手背感受自己额头的温度,最后给出秦云瓷有点低烧的结论。
他无奈看着犟劲上头不肯看医生的秦云瓷,山不动他动,他找护士来病房帮忙量体温。
秦云瓷对陌生人倒是乖得很,让干什么都照做,不像对他,读书时候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他记得有一回冬天给她带了热豆浆放桌上,他刚放下就被塞回手里。
他言明买多了,请她喝,可她呢。端着一股劲儿,字正腔圆回他,“无功不受禄。”
他不放弃,乘势说:“我有道题不会,你给我讲讲吧,豆浆就当谢礼。”
“我不会。”秦云瓷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冰冷的字句。
“你都不知道是哪道题就说不会。”
面对控诉,秦云瓷终于舍得抬起锁在英语书上的眼神看向江横舟,面无表情说:“哪道都不会,你找别人吧。”
现在想起来,江横舟仍能体会当时受伤的心境。
护士看温度计得出的结论同江横舟一样,秦云瓷有点低烧,处于感冒初期,可以吃药压一压,至于舌头溃疡有点严重,不过用上药,两三天就能痊愈。
江横舟跟着护士去医生办公室开药,拿到药单马不停息去一楼缴费取药。
回到病房,他左手拎着药包,右手端着装着热水的一次性纸杯。
他周到细致地按医嘱将药丸分好,掌心垫纸托着递给秦云瓷。
在秦云瓷快要送到口中的时候突然想到,“你中午吃东西了吗?”
秦云瓷失眠严重,昨晚半夜陪夜醒不肯睡的诺诺玩了一两个钟头,诺诺再次睡了,她再没培养出睡意,迷迷糊糊听到母亲出门,跟着起床出门。
回家忙完回笼觉睡到张老师打来电话,不敢耽搁地来了医院,自是没吃午饭。
奇怪的是,在江横舟询问前,她并无饿意,但他一开口像是打开了闸门,饿感铺天盖地涌来。
江横舟拆开他来病房时带的袋子,边拆边说:“本来是给诺诺买的,她这一通折腾,胃里都空了,醒来肯定会饿。你简单垫垫,好吃药。”
清淡的绿豆粥,对现在的秦云瓷也很适合,肚子不空后,思维都活跃起来了。
先是欠人诺诺的医药费,接连又让人替她往外掏了好几笔,说了两次未能还上,她不是爱欠人的性格,这次无论如何也要钱平了。
她打开微信扫一扫,“你打开一下收款码。”
江横舟神色渐冷,多年过去她尚是如此,迫不及待跟他划开界限,唯恐跟他有瓜葛牵扯。
秦云瓷没留神,扫完正欲输金额,才发现页面不对,是添加好友的申请页面。
她一愣,江横舟不快的声音响起,“加个好友这么为难?你要是觉得我不配待在你的好友列表,转账后拉黑删除随你。”
秦云瓷回望记忆,高中时期的江横舟似乎不是这般咄咄逼人,说话夹枪带棒,像是对她多有不满,怨气冲天。
她自认虽心里视他为死对头,但行动上从未主动挑衅针对他,不知道他起的哪门子怨气。
她发出好友添加申请,过往一闪想到她上大学前在火车站偶然碰到江横舟,他话匣子关不住,说他大学在武汉,比她的学校晚开学,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秦云瓷一门心思都在进候车室奔赴明媚的新生活上,话不入耳,记不真切他具体说了什么,只记得他拉着她的行李箱拉杆,问抬腿要走的她要联系方式。
她早有跟这座小城切割掉一切非必要联系的打算,何况她跟江横舟两年的同学时光谈不上和谐相处。
决绝的话脱口而出,“不了吧,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交集。”
闻言,江横舟熠熠的眸光肉眼可见地瞬间灰败颓然。
他木然目送秦云瓷拖着行李检票,过安检,拐弯乘扶梯上楼,身影再寻不见。
周遭旅客来去匆匆,偶尔有好奇的目光扫他一眼,谁也不知道他是怀着何种期待走到这里,现下又是怀着何种情绪挪不开脚步。
微信消息提示声清脆,江横舟郑重其事按下添加,跳到好友聊天界面,天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没等他过多感慨,橘色转账弹出,他幽幽说:“多了。”
秦云瓷问不出具体花费,只好估个大概转给他。
“多的就当请你吃饭答谢,我脱不开身,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你多见谅。”
见江横舟收了,她一口气松到半道,又收到他转回多余的钱。
江横舟两指捏着手机一转,塞回裤子口袋,“现在脱不开身就等你能脱开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