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竹怎么也没想到这旨意会来的这般快,还是在纯宁的生辰宴上当众念出。
不等她多想,只听一声平静没有起伏的回应:“纯宁接旨,谢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想不到我们纯宁也长大了,要嫁人了。”顾衍之感叹了一句,摸着她的脑袋,倒真有一副兄长的模样。
众人也纷纷起身,上前恭维几句。
纯宁淡笑着应下,好似也很欢喜。
看着她与以往差距甚大的模样,沈卿竹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王妃,这贺礼……”竹苓将匣子放在她面前,犹豫着询问了一句。
沈卿竹接过,正欲起身,却见被众人簇拥着走远的公主,她一时踌躇不前,脚步微顿,还是选择一会儿再送。
“公主,这是翡翠镯子,您戴上它一定好看。”一女子扬声说道,她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仿佛就是为了说给别人听的:“公主您的身份高贵,自不该同那种人来往。”
她口中的‘那种人’是为何意,在场之人心底都隐隐有些猜测。
毕竟前段时间,纯宁公主同端王妃交往甚密,早已不是秘密。
有人附和一句:“你说的是谁啊?”
女子轻嗤一声,嘲讽道:“还能是谁?不就是那种整日里只爱抛头露面,与男子走的过近的人咯。”
她口中的男子无非就是太子和端王。
而这二人皆是身份显贵,寻常人家高攀不得却也无比钦慕的对象。
姑娘的虚荣心作祟,她羡慕沈卿竹,却找不到宣泄口,只能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朝她泼脏水。
众人皆有意无意地朝某个方向看过去,只见对方淡定的喝茶,举手投足间皆是从容不迫,压根就没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光是这种气度就已是常人所无法比拟的。
“王妃,她们太过分了,要不要奴婢去……”
“别多事。”沈卿竹告诫一番,随意道:“她们又没指名道姓,你怎知说的是谁,你就那样莽撞的冲上去,岂不称了她们心意?”
竹苓复又安分的站在一旁,略带惭愧道:“王妃说的是,奴婢跟着王妃,却连您的万分之一都没学到。”
沈卿竹抬眸看了她一眼,她的年纪同她相仿,可那稚气未脱的模样有时也叫她羡慕:“你这般性子,却也不是不好。”
她话说一半,只听不远处又是一声悦耳清亮的语调:“那种人?莫非你觉得女子就该整日躲在闺阁中等着郎君上门迎亲吗?女子的一生中离了他们便活不了了是吗?”
她们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竟惹得这位公主不快,皆低下头战战兢兢的不说话。
有人看上去和公主也算熟络,出来打了圆场,这事便也算翻篇。
沈卿竹听着无聊,特意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着,看着不远处的喧嚣,她仿佛自成一格,显得孤独又清冷。
本来她想找个机会同纯宁说说话,道声‘生辰快乐’便离开,可纯宁被众多人围着,她实在过不去。
自上次一别,她能明显感受到纯宁待她变得有所不同了,像是刻意的疏远,或许也是她多想,如今她即将远嫁异乡,心中定是不好受。
“弟妹。”
沈卿竹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行礼:“太子殿下。”
“怎么一个人坐这?”顾衍之拿着酒杯轻轻晃悠,若有所思的盯着她,仰头喝了口酒。
沈卿竹垂眼应道:“这儿安静些。”
她眉头微蹙,下腹一阵坠痛,令她险些支撑不住,不仅没有一丝好转,反而愈发严重。可在太子面前,她不能露出一丝异样。
“纯宁这丫头每到这时候,总会兴奋的多喝几杯,难免会忘了顾及别人。”顾衍之看着远处勾起唇角笑了笑,他像是意有所指,可殊不知沈卿竹压根就没注意到他在说什么。
小腹的疼痛一次比一次剧烈,她的冷汗浸湿了额发,可她一贯能忍,只要她不愿让别人发现的,她都能掩藏的很好。
“弟妹?”
“嗯?”沈卿竹抬眸,眼神飘忽,看上去就像是迷茫,懵懂。
“孤方才说的你没听到?”他的目光里有一丝玩味,一丝探究,懒洋洋的斜睨着她。
若有似无的酒香从他身上飘来,随着他的靠近愈发浓烈,沈卿竹有些站不住,下意识地抓住袖兜里的香囊,好似这样安全不少。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特制的香囊愈发不能掩盖住酒味,她的症状一次比一次严重。
“王妃!”竹苓眼看着太子殿下将要碰到她家王妃,可王妃依旧垂着脑袋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急得不管不顾的喊出声,惹来一记冷眼,她慌忙低下头去。
沈卿竹也匆忙后退一步,借着宽大的衣袖遮挡,虚靠着桌子:“殿下恕罪,方才臣女走神了。”
“无妨。”顾衍之手往一侧伸去,下人心领神会,连忙重新倒了杯酒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