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的雍容贵气。
最是风流少年郎,瞧着,就是比旁人好看多了。
顾晚舟原听到熟悉的声音,幽黑的透着清亮的眸子瞬间睁开,转身望着她,这一眼仿佛格外漫长,他们似乎隔着两辈子在对望。
他的身形清瘦,一双剑眉下狭长的眸子似潺潺流水,温润的好似指尖清风,他站在那儿,似远山青黛般朦胧飘渺,又似石子入水溅起一阵浪花般触手可及。
他的状态比预想的好太多了。
他缓缓走来,握着她的手,还未开口的话在随意的朝后一瞥后,便转了个弯:“怎么不好好休息?”
“有休息了。”沈卿竹乖巧回应:“但我想你了。”
身后丫鬟听着这话,心里说不出的怪异:想不到端王妃还有两幅面孔呢。
顾晚舟摸着她的脑袋,帮她捋顺被风弗起的发丝,话里微有懊恼:“还是没能护着你,落到这一步,是不是挺狼狈的?”
沈卿竹抬手,自然的擦去他脸上污渍:“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哪里好。”顾晚舟沉声道:“如今我沦为阶下囚,我怕护不住你。”
“不会的。”沈卿竹温柔道:“总不能事事都要你相护,我也想让你有所倚靠。”
“我知道。”顾晚舟轻笑:“我的夫人一直都比我厉害,难得我能不用动脑,那便拜托夫人好好保护我了。”
沈卿竹爽快的应承:“那是自然。”
言归正传,顾晚舟隐隐不解:“可你明知他不会给出解药,又为何要我应下?”
沈卿竹盯着他笑,眼中透着狡黠,像个古灵精怪的小狐狸,悠悠地解释道:“你忘了他说的吗?一诺千金的是端王殿下,而为我求药时的你,只是我的夫君,我不求夫君一诺千金,只对我有求必应便好。”
“……”顾晚舟被她一席话说的噎住了,他没敢说的是,如此无赖之语被她说的还颇有几分道理。
回想那日场景,他在两难的选择中摇摆不定,适时,沈卿竹藏在斗篷下的手默默地握住他,指尖轻触了两下,他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如他们所料,顾衍之并未遵守约定,而是第一时间派人将他收押,听候发落。
他眼睁睁的看着沈卿竹被人带走,听着那人说道:“三弟放心,孤答应你的,自然不会食言。”
结果可想而知。
沈卿竹也不在乎这话会不会被听见,反正太子做了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只是心里知晓和放到明面上来讲还是不一样的。
“现下我这里你不用担心,如今毒也解了,只待调理些时日,便可完全康复。”她握住他的手放在掌心,脚步微微偏移,身子侧了侧,挡住多余的目光,一手指尖放在他掌心上画了几笔,她朝他眨眨眼:“你只需照顾好自己,其余的交给我。”
“夫君还欠我一场婚礼,莫要忘了。”
顾晚舟握拳,“不会忘。”
她方才写下‘请君’二字,他便明白了。
沈卿竹看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红本子,有些不解,直到他郑重的递给她,翻开一看,一下子便愣住了。
她才看了个开头,便闻得一声,令她骤然抬首。
“喜今红纸墨书,赤绳系定。恭请日月为证,天地共鉴。”
顾晚舟的嗓音清冷却温柔,深情缱绻,周遭的一切都静了下来,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望夏有凉风,冬会初雪,喜乐有分享。”
“盼山河无恙,有侣伴携,共度岁月长。”
他嘴角噙笑,眉目如画,长身玉立,姿容绝滟。
“吾请愿,酒暖茶香,与卿朝朝暮暮。”
一字一句,刻骨铭心。
“顾氏长离,立书为证。伏愿娘子,百岁无忧。”
回想他们初见,仿佛昨日。他的种种怨恨与怪罪都显得可笑且荒谬,一路走来,确实心惊胆颤,稍有行差踏错,他们或许便会因此错过。
幸好……
沈卿竹紧握这一纸婚书,仿佛重如千金,她已被这一字一句震撼到说不出话来,眼尾微红,不知作何感想。
她哑着音问:“你何时……”
如今这世道,寻常人家的婚姻嫁娶,本就是以夫为重,夫唱妇随,更别提皇室姻亲。
婚书一事,无人会做,也无人愿意做。
她虽不在乎这些虚礼,可说不感动却是假的。
“你我分别半年有余,想你想的紧,便提早写下了。”顾晚舟将她的手交叠放在掌心,就如至宝般珍重爱惜,“想着有朝一日能在众人面前亲口对你许下承诺,想着别人有的你得有,别人没有的你也要有。”
他心知这一局万般艰难,他以身为引,请君入瓮,稍有不慎,便是一死。
如今倒能少些遗憾。
“你在此处等我。”
沈卿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