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顾晚舟咽回了话语,看向那人,只听他一阵揶揄:“总算醒了,再不醒,某人都成望夫石了。”
“就你话多。”沈卿竹瞪他一眼,虽是抱怨,却难掩轻松。
他不由得好奇,开口问道:“对了,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沈卿竹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便怔住了。
“不好说吗?那便……”算了。
“没什么不好说的。”秦铮像是不以为意,随意道:“我曾经落魄过一阵,得沈家接济,正巧我医术还算过得去,便常年替她调养身子,也算报答了。”
他说的简单,可其中酸涩却不是一言两语便能说清的。
顾晚舟心知这定是触及他心中最不愿提及的过往,便低声道:“抱歉。”
秦铮一怔,笑道:“这也没什么,我知道你们都不愿对对方有所隐瞒,这事由我来说再合适不过了,我之前易容也是为了省掉一些麻烦。”
三人一阵沉默,心思各异。
沈卿竹看向窗外,“风雪好像小了不少,再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的伤需得找个地方好好调养,还要快些赶回去,否则就该迟了。”
算算日子,便是这几日了。
众人整理一番后,临出门前,沈卿竹将自个儿身上的披风给顾晚舟系上,他一番推脱,“我不用,你身子单薄,还是你……”
“不许拒绝!”沈卿竹没容他开口反对,直到系严实了,再将帽子一起盖上,这才安心。
他握住她的手藏在披风里,无奈笑了下,一道出了门。
此处偏僻,鲜少人来,三人走了许久,早已饿的虚弱无力,沈卿竹尚且能撑,可她不放心的偏头一看。
顾晚舟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吃东西如何受得住?
像是知她心中所想,他安抚性的捏捏她的指尖,朝她展颜一笑。
“秦铮。”沈卿竹叫住前面的人,匆忙上前几步,回头看了眼,低声道:“有止痛的法子吗?”
顾晚舟嘴上虽不说,可他步子愈发小了,唇色也愈渐苍白,有时虽是笑着,但那眉峰间却总是克制不住的皱起,眼中疲态日益加重,他也不知是忍了多久了。
她多想替他分担一部分,就如当初他站在门外,期盼着与她共同承受一般。
斟酌再三,秦铮犹豫道:“有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
他无奈道:“我可以用银针刺进他周身穴道,可这只能一时止痛,一旦过了时辰,他便会比现在痛上数倍……”
这自然不行!
她想要的是止痛,不是让他更痛。
她想也不想拒绝……
“那算……”
“可以。”
沈卿竹瞪大了眼:“长离……”
“没事的。”顾晚舟拍拍她的手背,眼下境况艰难,继续这么下去,只怕自己会拖累他们。
如今太子急于置他于死地,想必纯宁在京中也是有所动作。
“从这儿到边境得好一段路程,若是有匹快马,能省上不少日子。”
“不如这样。”秦铮指指不远处,“你去前边看看有没有人,我先帮他止疼。”
沈卿竹不放心,欲言又止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有我在呢。”
她无奈之下,只能同意,一步三回头地朝前走去,恨不得把魂儿留在这儿了。
顾晚舟恋恋不舍的移开眼,缓慢挪着步子走到一棵树下,艰难地撑着地靠着,“你刻意将她支开,可是有话要说?”
秦铮神情肃穆,再三确认道:“若要用这种法子止痛,一会儿银针刺进去的那一刻,便会如锥心刺骨,你当真要试?”
顾晚舟一怔,道了声谢。
如此,便是非试不可了。
他无奈叹了口气,翻开药箱,拿出一枚银针来,在光线的照射下,显得冰冷又锐利,透着刺骨的寒意。
沈卿竹牵着马回来时,一切都已结束,顾晚舟靠着树,闭眼小憩。
她正想凑近看看,却对上一双清亮眼眸,他看着确实精神不少,可总有些地方说不出的怪异,尚未等她发觉,顾晚舟便站起身来到她身旁:“从哪儿找来的马?”
“前面有个茶摊,我从一个人那儿买的。”说着,她将水袋解下递给他,“先喝口水。”
接着又扔了一个给秦铮。
“真的没事了?”
沈卿竹总是担心,看他猛喝了几口,用袖子帮他擦拭嘴角。
“先赶路吧。”
他扶着她骑上马,自己也翻身上去,一看秦铮早已准备好,二人齐握缰绳,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