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舟看了她良久,感受到身边的人用力握了他一下,他才启唇:“收手吧。你安排在宫里的人都已被拿下,大势已去,你已经输了。”
“不可能!”纯宁看向他的目光是充满恨意的,她已逐渐疯魔,权利占据了她心太久,她几乎忘了曾经的自己。
她不敢相信自己会被至亲算计和背叛,就如同顾衍之不敢相信他最没设防的一人会在暗处捅他一刀。
那日,顾晚舟正静坐在地想着沈卿竹给他描述的那两个字。
谁知,竟瞧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皇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纯宁一袭锦衣华服,穿的比往日更加艳丽,眼神却与往日不同,多了许多杂念与欲.望。
她站在牢房外,淡笑着看着他。
顾晚舟对她的出现,也并不意外,懒懒的抬眼,平淡又冷漠:“你想要的都得到了吗?”
纯宁对他的直白倒是意外,“还差一步,我今日来便是想请皇兄帮我个小忙。你无心于那个位置,就让我来替你分担吧。”
顾晚舟嗤笑一声:“于我而言是甩都甩不掉的负担,于你却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东西。”他抬眼,眼中多了些别样的味道,“你从何时起变成这副模样了?”
曾经的纯宁,单纯善良,于顾晚舟而言,她是儿时里最深的羁绊,是他出征在外,割舍不下的牵挂,虽不是一母同胞所出,却堪比至亲。
有多少次,他都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是他错怪她了。
可当她出现在他面前,眼中再不复往日般纯真,满是阴谋与算计,他便彻底失望了。
权利,当真能磨灭一个人的心智。
纯宁凝顿良久,似在沉吟,又似神游,“皇兄不必管。”她轻笑一声,“你只要帮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我便会放你离去,你知道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
“所以太子只是你的一步棋,你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曾经的府中多次潜入刺客,刺杀不得,反被他所擒,供出的也只是太子一人。谅她有手眼通天的本事,也绝无可能将自己择的如此干净,只怕她从头至尾都未露面,只在暗处细细筹谋。
而他们每个人都是她的一步棋。
这绝非一朝一夕便能计划好。
想起往日那些模糊不清的细节,若非亲耳听她承认,怕是怎么都不敢相信。
“他啊,自以为是,愚不可及,他那么迫不及待,我不介意帮他一把,毕竟有许多事我不方便出面,他替我扫清了障碍,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他?”纯宁突然放声大笑,似得意,又似嘲讽,“其实于他而言,做过最错的决定便是将嫂嫂亲手送到了你面前,因此暴露了他的野心,失去了这一大助力,你说他会不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是你?”顾晚舟惊愕。
若此事便是她的一步棋,那岂非从一开始,他们就已身在局中。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不过随口说了几句。他因一己之私害得北崇关一役死伤无数,而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嫂嫂为他献计,他又怎能不利用这个绝佳机会,借刀杀人呢?要怪就怪他心比天高,心思狭隘,为了铲除异己不择手段。”纯宁瞥他一眼,转言一笑:“但若非如此,又怎能成全你们这一段美满姻缘呢?”
“但你就不怕,我会因为那件事而……”他忽地顿住,突觉汗毛直立,有些事情逐渐清晰明了,细想下来,确实每一次关键时刻她都在场,多次的巧合就不再是巧合。
“一年前的北崇之战是否也有你的手笔?”
“皇兄真是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她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袖,一下一下的抚平褶皱,“我只是给太子提了个小建议罢了。”
“那苏忱呢?你把他当什么了?”
“苏忱啊。”提起这个名字,她微微一愣,那是她为数不多的温暖,也是她可望不可即的梦想。
可她既然做了,便没打算回头,她绝不容许有人阻碍她的路,哪怕是心悦之人,也是一样。
感情,从来不是她所追求的。
她是一朝公主,她姓顾,是顾氏子孙,凭什么男子就能坐拥天下,享万里江山,而她却要被迫远嫁,为了利益困于一方之地,终身不得自由!
她要的是九五之尊之位,是百姓拥戴,是证明女子不输于男子,是为了证明给所有人看,只有拥有权利,才能随心所欲。
“他不过是我闲暇时的乐趣罢了。”
纯宁看向他,挑眉道:“皇兄有话,不妨一次性问完吧。”
“若我不答应,又会如何?”
“不答应啊……”纯宁笑的很是天真,“那我也不能拿皇兄如何,毕竟你也是我的兄长,只是……”
她话音一转,露出得逞似的笑容来:“皇兄就不想再见到皇嫂了吗?她可是想你想的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