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奢华的私家车稳稳开了过来,很快来到学校大门前。
王勉比孟宴臣大了半岁,现在已经满十八,拿到驾驶证了,这辆车就是王家家父母送他的成人礼。
肖亦骁坐在后排,满嘴跑火车地跟孟宴臣吹牛,随意往窗外一瞥,嘬嘴吹了个口哨:“啧啧,小丫头片子这是谈恋爱了?”
孟宴臣应声望过去,顾白月安安静静地站在梧桐树下,清冷又温柔,似一抹皎洁月光,令人见之心喜。
唯一让人不爽的是,有一个气质轻浮的男生,正挤眉弄眼地对她说话,顾白月转头侧身避开两步,那男孩还不依不饶地追过去。
这是干什么?
当他们孟家人是死的吗?
孟宴臣长腿一迈,大踏步走过去:“皎皎。”
顾白月转忧为喜,嫣然一笑:“哥。”
溶溶月色流泻下来,照拂在世人身上,少女眉眼妍妍,冰雪顿消。
宋焰不甘之余,还有满心满眼的惊艳,也顾不得在小弟面前丢不丢面子,竟然想跟过去继续纠缠:“别走啊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咱们交个朋友呗?”
“请你放尊重一点。”孟宴臣忍无可忍,眼神警告地冷冷盯视宋焰,他怕顾白月脸薄心软,还特意握住皎皎手腕,将人护在身边。
许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抱着书默默看两人对峙,目光落在顾白月手腕上的修长手指上。
女孩身量纤纤,骨架偏小,皓腕凝着一层霜雪之色,透着淡淡薄粉,肌肤吹弹可破。几根骨节分明,修韧有力的手指落在上面,不敢使足力气,却还是彰显出莫可名状的独占欲。
一种属于孟家人的霸道。
饶是如此,顾白月桃花色皮肤上也浮现一片深红,像是难以承受般,微微瑟缩了一下。
孟宴臣立刻感受到了,在顾白月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带着哄劝意味,暗示她:乖一点。
许沁暗中咕哝一句:真娇气。
孟宴臣想带着顾白月和许沁离开,然而许沁却不咸不淡地说:“哥哥和顾白月去吧,我还有事。”
她坚持不肯去,孟宴臣和顾白月只好走了。
注视着汽车消失在拐角,许沁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正要走时宋焰抚弄着斜斜的长刘海靠近,压低声音问:“你跟刚才那个女孩是什么关系?听说她是孟家养女,真的假的?”
许沁顿了顿,“她不是,我才是。”
……
韩廷今天过整十八岁的生日,意义非凡,为此专门在家里搞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生日宴,请了相熟的同学朋友,还有一些来自韩家生意场的伙伴。
车里,孟宴臣肃着脸审了顾白月一路,生怕她跟刚才那个中二小伙有什么牵连。
顾白月小脸皱巴巴的,叫苦不迭,就差现场唱一段窦娥冤了:“我发誓,我真不认识他,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见两人气氛紧张,肖亦骁看不过眼了:“行了行了,我说宴臣你至于吗?咱妹都是个大姑娘了,你别整天跟老妈子似的啥都管。”
也不知道是不是孟家人的基因都这样,对人对事具有极强的掌控欲,孟怀瑾在自己的商业蓝图上是这样,付闻樱家里家外是这样,就连孟宴臣也是从小时候起就渐渐养成了固执本性。
这些年来,付闻樱掌控着儿女们大大小小的事物,孟宴臣有样学样,在某些地方甚至有过之无不及,从方方面面照料着顾白月。
有时候孟宴臣也不得不承认,尽管他会因为母亲付闻樱的强势而压抑,但他却又不可避免地在因袭着付闻樱的做派。
幸好,他还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始终将对顾白月的关心克制在一种合力的程度。
听到肖亦骁的话,孟宴臣先是下意识地反驳:“是我妹妹。”然后他捏了捏眉骨,有些怅然对顾白月:“抱歉,哥哥今天太凶了。”
顾白月哪里不知道孟宴臣的心事,他害怕自己成为付闻樱,将付闻樱施加给他的压力,复刻在别人身上,于是总在出现类似情绪时,强硬地斩断一切。
“宴臣哥哥。”她抱着孟宴臣胳膊摇了摇,“你别难受嘛,我喜欢你管着我,有人管教的孩子多幸福啊。”
顾白月的语气很真诚。
就像很久以前,许沁不喜欢妈妈安排的学习计划,又畏惧付闻樱的气势,不敢反抗,于是选择在私底下反反复复对他抱怨。受许沁影响,孟宴臣也不禁心中动摇,怀疑付闻樱压根不爱自己,她爱的是一个学习工具。
那时候,是顾白月发现了孟宴臣的异样,揪着他的脸颊说:“宴臣咯咯,你四不四傻,哪有银为了不喜欢的孩子费劲巴拉,恨不得把索有老师都请回家。”
小姑娘正处于换牙期,掉了两颗大门牙,一说话就漏风,有种滑稽的可爱。
孟宴臣本来有些难受,见到顾白月这么安慰自己,差点被逗得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