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白月气呼呼的控诉,孟宴臣没有任何反驳,老老实实地将饭菜一一拿出来摆好:“哥哥错了,哥哥现在就吃饭。”
见他摆了两副碗筷,顾白月道:“哥,我吃过了。”
孟宴臣:“我知道,陪我再吃一点。”
顾白月:“好。”她走过去帮忙,孟宴臣没让顾白月沾手,抽了消毒湿纸巾,动作温柔地将顾白月手指擦拭一遍。
受付闻樱女士影响,孟家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洁癖,孟宴臣擦得认真仔细,顾白月却有点分心。
孟宴臣的手带着淡淡凉意,修长柔韧,骨节分明,同他这个人一般矜贵优雅。顾白月的手却是另一种极端,白里透粉,像淡红蜷曲的芙蓉花瓣,指甲修剪成干净可爱的弧度,行动之间,纤柔惑人。
许是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的画面太过绮艳,莫名让人觉出几分暧昧,顾白月有点不自在,害羞地将手抽了出来:“哥,我自己来吧……”
孟宴臣眼神克制地看向女孩,没有说什么。
两人在沙发边坐好,安安静静地用餐,期间并未交谈,最多相互看一眼,用公筷为对方夹菜,然后默契地相视而笑。
即便脱离孟家,脱离付女士的掌控,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礼仪也早已成为习惯。
饭后姚助理送来点好的外卖奶茶,顾白月抱着最爱的芋泥啵啵,嘬着嘴巴喝了个痛快,笑盈盈地跟孟宴臣道谢:“哥,还是你最好了,老师和妈妈都不允许我喝奶茶,我都好久没喝了。”
孟宴臣笑:“只能偶尔喝一次。”
姚助理:“孟小姐想吃什么餐后水果?我去洗。”
顾白月拍着小肚皮:“我已经吃饱了,不用麻烦了。”
等到姚助理离开,顾白月敏锐地察觉到孟宴臣的心情有些低落,尽管他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变化,但就像孟宴臣对顾白月的一切了如指掌一样,顾白月也十分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脾气秉性。
方才姚助理称呼她为“孟小姐”时,孟宴臣的眸色一瞬间就黯淡下来了。
顾白月挠了挠脸颊,略带踌躇地说:“哥,其实我一直都想问问你,你当年为什么那么抵触我做孟家养女呢?我知道你不是为了家产。”
曾经,孟宴臣那般掏心掏肺地对她好,不是兄妹却胜似兄妹,为何后来又不愿意让她成为真正的妹妹了呢你?
“你,你不知道吗?”
孟宴臣沉默了许久,叹息着开口:“我以为你已经猜到了。”
顾白月疑惑:“猜到什么?”
孟宴臣抬头看她,宽阔明亮的办公室里,阳光金灿灿地笼罩着靡颜腻理的姑娘,却没有一丝一毫落在他身上。
在浅淡阴影里,孟宴臣无奈地认清一个现实,顾白月神色天真懵懂,眉眼稚气纯澈,完全是不识爱恋的模样。
我的遮掩漏洞百出,世人都知道我爱你,唯有你不知道。
其实从很小很小时候开始,孟宴臣就隐约发现顾白月的脑回路有点异于常人,尤其是在男欢女爱方面,分明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飞蛾扑火般喜欢皎皎,追求皎皎,皎皎兀自岿然不动。
就比如幼儿园时期,其他小朋友都喜欢看童话故事,顾白月却兴致缺缺,甚至格外讨厌《美人鱼》那一篇,骂王子是不守承诺的大坏蛋。
再比如,初中时期学习神话传说,同学们为后羿与嫦娥的悲剧潸然泪下,怜悯他们爱而不得,顾白月却说:“嫦娥真傻真的,她自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天天以泪洗面,顿顿都吃乌鸦肉的炸酱面,有什么好羡慕的,要是重来一次,你看她选不选后羿……”注1
同学们不服气:“你怎么知道嫦娥不愿意?”
顾白月无辜:“她自己说的啊。”
总之,顾白月可能是天生在情爱方面比较懵懂,迟迟不开窍,当然也可能是这些年孟家将她保护得太好了。
认识到这一点后,孟宴臣为顾白月的迟钝沮丧气恼,一边又忍不住暗暗庆幸,庆幸在他缺席的这些年里,不曾有人趁虚而入,引|诱明月沉沦。
孟宴臣没有解释,他只是浅浅苦笑,仿佛在说服自己一般:“不懂也好……”
身为国坤集团的未来继承人,孟宴臣忙到分|身乏术,刚吃完饭就有人拿了文件过来请示,与顾白月的对话不得不被迫中止。
孟宴臣颇觉遗憾,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同顾白月说话,手上翻着文件,嘴里还在挽留:“皎皎下午要是没事的话,可以等哥哥下班吗?听说月海居又推出了新菜,哥哥带你去尝尝。”
餐具已经被姚助理收好了,顾白月提着保温桶,想了想说:“那我下去让司机张叔先回家,我在附近逛一逛。”
“好。”
司机张叔将饭盒带回家清洗,顾白月到不远处的商业街玩了一会儿,走累了就随意寻了一家咖啡馆,点了草莓蛋糕和卡布奇诺,窝在卡座玩手机。
恰好助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