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梅花,稍稍露出一点内搭的衬衣领,袖口开出喇叭一样的花边,显得人气色很好,有新年时节的喜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之前准备好的檀香,沉香,冰片,以及两只香梨,将一只闲置的小火炉点燃,拴了瓦罐吊在上面。
趁着煮水的空档,顾白月用石轮将檀香再细细碾了一遍,拿干净的纱布慢慢过滤,放在小碟子里备用。
接下来要处理香梨……
“皎皎在制香?”付泽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我一个人坐着太无聊了,就想过来跟你说说话,打扰你了吗?”
好歹也是妈妈娘家那边的亲戚,又抬头不见低头见地在家里住着,顾白月当然不会让人难堪,“没有呀,我就随便捣鼓几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请坐。”
付泽生很懂分寸,他选了一个距离顾白月较远的位置,完全不会让人有受到冒犯之感,温声闲谈:“你在做……李后主帐中香?”
他迟疑着问。
顾白月有点讶然:“是,不过大家都喜欢叫它另一个名字,鹅梨帐中香,我也更喜欢这个名字,感觉怪可爱的,电视剧里也是这么叫,你不看清宫剧吗?”
付泽生有点发窘:“其实我小时候在国外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关于祖国的传统文化,大多都是从书本上获得的,刚回来那一阵,经常闹笑话,被人说是书呆子。后来朋友专门帮我下了软件上网,我那会儿一天到晚抱着手机刷短视频,眼睛都近视了。”
他说得很真诚,甚至不惜自曝其短,顾白月听着也觉得有些好笑,正在这时,玻璃窗外的黯淡夜色中,缓缓浮现一抹修长身影。
是孟宴臣站在那里,不知看了多久,身上染了风霜,雪粒子一点点将他黑发打湿,软塌塌地服帖下来。
俨然风雪夜归人。
顾白月想也不想,提着裙摆跑出去唤他,“哥,你快进屋啊,站这儿小心感冒!”
孟宴臣跟在身后,沉默地随她走进房间,看着她取了毛巾拍打他肩上落雪,又倒了一杯热水递过来,絮絮叨叨埋怨他不懂爱惜身体。
暖意慢慢将心底的坚冰消融。
付泽生倚在门边看了一会儿,暗自泄气:这两人天天防他跟防贼似的,一个天天怕他抢哥哥,一个时时怕他抢老婆,笑死,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虽说谁人不爱慕明月,奈何名花有主,爱而不知,姑妈还说他肯定能赢得佳人芳心,也太抬举他了,他跟孟宴臣尽管长得有一两分相像,但从小到大接触不多,感情也淡薄,惹急了对方说不动真动手揍他。
要不,想办法将人支开?
唉,这岌岌可危的兄弟情啊……
第二天上午,凑巧大家都难得空闲,肖亦骁也过来玩,顾白月继续炮制她的香料,还将之前搓捻出来的半成品点上,正左顾右盼找地方……
一枚小小的淡青色莲花香炉映入眼帘,孟宴臣将香线接了过来,慢慢插入香灰之中,他望着她的脸,隔着袅袅香雾,虔诚地像在膜拜一尊佛,一尊白玉观音。
肖亦骁皱着鼻子,大煞风景地问:“这什么怪味?皎皎你大冬天喷花露水啦。”
顾白月嫌弃他:“去去去,这是我亲手制的香,不识货。”
肖亦骁:“什么香?”
孟宴臣接口:“鹅梨帐中香。”
“呦,老孟你还懂制香呢?”
孟宴臣安静淡笑,鹅梨帐中香清雅甜净,细腻长久,睡前点一支,可以缓解抑郁,馨香助眠。
这是特意为他制的香,他当然懂。
家政阿姨说有人送来了二十盆兰花,问是否都放在花房里。
花是孟宴臣订购的,他看了一眼顾白月,“留两盆在屋里赏玩,其他的摆花房里。”
付泽生好奇:“大哥喜欢养兰花?”
都说空谷幽兰,兰花自然是离群索居,不入红尘,若是栽在盆里,反而变得娇柔起来,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孟宴臣哪里有那么多时间,他淡淡道:“皎皎喜欢兰花,我不过是爱屋及乌,附庸风雅罢了。”
其实最初是季如兰喜欢兰花,季如兰病故之后,顾白月就移情于兰花,而他是本能地热爱着她热爱的一切。
……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顾白月在舞台上翩然起舞,远远望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盈盈似云中白鹤,皎皎如惊鸿秋月。
周围掌声雷动,人人都在发自内心地赞叹,这一刻,顾白月彻底展露了她的光芒,水袖翻飞,裙角荡漾,牵动心底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惊艳了荧幕前千百万观众。
谢幕之后,顾白月卸妆换衣服,坐在专门给她留的位置,一左一右分别是孟宴臣和付泽生。
大约是觉得他们这一桌颜值亮眼,连镜头都十分偏爱,悄悄扫过来好几次。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