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不,是懷疑人資小姐姐的記憶,她的記憶是不是帶著主觀色彩?因為龍將軍的愛意的確沒有聲音、不解釋,但他的行動很明確。
「天下男子這麼多,我不是非你不可。你讓我躺在地上等死,如今我真的死了,你才掉眼淚,我該信你嗎?」你用蠻力是拉不動一頭野牛的,但你能用韁繩拉得動一匹訓練有素的馬,我開始掉眼淚。這眼淚其實不是我的,是上輩子茴香的,她的情緒還留在身體裡,只要複習那段時間的記憶,哭得梨花帶淚不成問題。
「我沒有。我有安排好,才去救太子的。」首鎮突然就把我緊緊抱進懷裡,他很高、很壯,我簡直是被他包了起來:「我好怕失去你,我第一次知道死亡這麼可怕。」「你放手。」我尖叫著、卯起來捶他,抵抗他抱我,結果把傷口弄裂了。
我吃痛地吸了一口氣,他馬上低頭看,血已經從繃帶滲出來,讓紅衣看似濕了一大塊,我感覺得到他在抖,他想幫我壓著傷口,我大喊著:「不准碰我!」
在他眼裡我就是茴香,沒有上輩子和這輩子之分:「別激動、傷口已經裂開了,快到宮裡了,有太醫,你別動。」他手足無措地安撫我,至少不敢再碰我一下,好痛啊……。好氣又好煩,但想想他傷再重都沒掉過一滴眼淚,如果我現在讓他哭著進宮去,凌帝看到了,我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嗎?
我看著他:「你沒做錯,你只是沒選擇我。」這句話一出口,我是真的心酸了。「你別再哭了。」
「沒有。」他擦乾眼淚,我整段路都在他傷口上灑鹽,不痛才怪,可是我此刻需要他的愧疚感。男人很好拐的,他們很難察覺言語中的韁繩,他會感受到自己被牽著走,但頂多能察覺事態和結論沒有朝著自己原訂的方向前進,卻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變了。
「你答不答應幫我?我為了你傷得這麼重,沒資格跟你討個賞嗎?」我再一次把方向引導到我要的目標。
「不要傷害白瑜和回鄉酒樓,我答應你,你還有什麼想要的,若我有的、我都會給你,沒有的,只要你說得出口,遲早我也能弄到手。」他這話是認真的,而且他的確說得到就做得到。
到宮門了,我傷口滲著血,想走但太痛了,所以我動一點點就在冒冷汗,龍首鎮皺著眉看我:「就一下下,我不是佔你便宜,你依靠我這一下下好嗎?」他那表情彷彿痛的是他。
「我不想讓凌帝看著你抱我進去。」下了馬車,龍首鎮立刻跟宮人吩咐先把太醫喊過來,我不肯讓他抱,死撐著想從宮門走到金鑾殿,那段路非常長,我扶著牆走,感覺怎麼也走不到盡頭,邊哭邊走,哭只是因為痛。
「只是走得慢,只是走得慢......」我沿路都在對自己說這句話。
「讓我抱你吧。你是平民,在宮裡不能坐轎子。」龍首鎮幾乎哀求的語氣,讓我開始動搖自己到底要不要堅持下去?最後我蹲了下去,再也撐不住了。龍首鎮抱起我立刻開始狂奔,我們沒去金鑾殿,我直直被送進一間房間,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躺在誰的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