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軍隊的人全然不意外,但世家貴女們就不解了,看似在耳語什麼,旁邊父兄科普我在之前就是皇帝這邊的人,我為了救龍將軍傷重差點不治。
那耳語我都微微聽得見,看台也太靠近了,我被攏到他肩膀時,下面齊刷刷的抽氣聲,我撥開首鎮的手,避開更多他太過自然的親暱。我看向文武三,比出了叉叉在嘴上的姿勢,回去不要講啊!
同時我也有點不解,受傷前首鎮之前不會這樣對人資小姐姐,難道是替他擋的那一刀,讓他下定決心、認定了上輩子的茴香嗎?
「開始吧,先展示弩。」我不知道流程,凌帝一cue,我就站起來了,但同時首鎮也站了起來,我會錯意了嗎?原想趕快坐下,化解尷尬,但首鎮卻牽起我的手,一起走下台。
我們雙雙入場,小駟把首鎮的黑駒牽出來,旁邊還有小兵帶著弩,他把弩交給我,我一頭霧水問首鎮:「接下來呢?」
他輕輕拍了黑駒的前腳,黑駒跪了下來,首鎮便扶我上馬。
「我不行,我沒辦法邊騎馬邊射箭。」我瘋狂搖頭。
「不用緊張,我來,你只是幫我拿著。」首鎮笑了笑,拍拍黑駒的肚子,牠站了起來,我趕緊抓著鞍橋,從來沒看過黑駒載過別人,這招根本是為了我練的。
我看向馬下的首鎮,他仰著頭對我微笑,歲月靜好的表情過於溫柔,他左手抓著前鞍橋,我退了一下去扶鞍面,右手按著我屁股後鞍橋,腳踏鐙,彷彿跳上馬一般俐落輕巧,他右腳一踢揚起了衣襬,他的外衣外頭是黑底繡銀線,裡側居然是鮮紅色的,像是魔術師故作神秘時,揮動的披風,又像是西班牙鬥牛士的紅色旗幡,只有一瞬,但這一幕太颯、太好看了,在場的所有人都彷彿屏住了呼吸,連我也失語。
我回過神來,發現他上馬後剛好是抱著自己的姿勢,我想伸手去抓韁繩。
「不用緊張,我來。」他沒抓韁繩,就只抓著前鞍橋,把我圈在懷裡,我沒地方抓,只能一手抱著他的手臂,像抓雲霄飛車的保護裝置,一手抓好弩,免得掉到地上。
他的手臂很放鬆,我好像也不用這麼緊張,他用腳輕輕踢馬肚子,竟然就這樣輕鬆地控制方向,讓黑駒信步起來,彷彿散步一樣,原地走了一小圈,接著他左手持韁,右手抱著我,我感覺比自己騎馬還有安全感,他夾了一下馬,好像隨著他腳夾的鬆緊,決定速度。
我自己上馬也不過一個多月,雖然人資小姐姐騎馬十年了,但記得跟做到是兩回事,我根本還沒學會用腳控制馬,連韁繩我都因為拉得不夠或過頭,直接騎廢了一匹好馬。
我們越來越快,整個校場跑完一圈,然後馬跑到靶前,他讓馬停下,用腳溝通的,我也不知道馬怎麼分辨這些輕微的動作。我趕緊把弩拿起來,但我需要站著用腳才能把弦扣上板機,他鬆開韁繩拿起弩,右手拉開弦搭上板機,一切都這麼輕而易舉,他平時用的弓石數一定很高。
「上箭吧。」他的聲音是氣泡音,又低又蘇,在耳朵旁邊說,我心裡忍不住顫了一下,然後我意會到他整個上弦的過程,過於親密,因為沒直接碰到我的身體,所以我沒注意到,可是從大家的角度看,怎樣都是抱著我、公開秀恩愛。
我打開箭筒,首鎮抽出箭、搭上弩,坐在馬背上射箭,靜止射箭,當然一箭中的。「你自己抓好喔,怕就向後靠著我。」他邊說邊把我的手拉去抓鞍橋,他左手持韁,讓黑駒跑起來,跑到一半他突然手放韁繩,讓黑駒繼續狂奔,首鎮拉弦搭箭、正中紅心,全場爆出如雷的掌聲,連我坐在馬上當個裝飾品,也有種醺醺然的與有榮焉,這種被眾人羨慕的驕傲,讓我的頭都昏昏的。
速度越來越來越快,距離越來越遠,每中一次紅心,就爆起掌聲和歡呼聲,整個校場鬧哄哄的,彷彿大家都集體喝醉或嗑了藥。
終於箭筒裡的箭用盡,我們騎回台前,首鎮翻身下馬,動作依然俐落,所有人如癡如醉地盯著他看,他仰起頭、伸出雙手。「我可以自己下馬。」我還想掙扎一下。
「來吧,我抱你。」也不管我要不要,他便伸手輕掐著我的腰,我只好收右腿,讓他順順地捧下來。
我們在眾人既羨慕又嫉妒的眼光中走回台上,看台區的人都在熱烈討論,首鎮是那種女人愛慕、男人羨慕,經典頂天立地男子漢的類型,甚至全場男人對他的豔羨更甚女子。
我雖然對這種偶爾猛男秀不排斥,但我很清楚知道自己不喜歡別人掌控全場,自己沒有基本決定權的情況。沒主見的女孩可能很喜歡這種人,但我不是,我有主見、果決明斷,沒有選擇障礙,清楚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如果你住在一個黃金做的牢籠裡,終有一天會因為無法逃離,被束縛而感到痛苦,再豪華舒適的籠子,始終不自由。
有商有量,能表達自己的意見,可以控場,瑜這種才是我喜歡的相處類型。人啊,不可能勉強自己過日子,勉強久了會有怨,有怨的盡頭會生恨,我們不能這樣子過一生。
不是我不懂他的情意,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