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两天,第三天下了场小雨才平息剩余的残火,这个院子方圆十米都是那股焦炭烤糊的味道,经过的人都避而不谈走的远远。
四人躲在苦索的房子里养伤,这场计划从始至终他都有参与,为了给松阳后悔的机会他留下了马匹,最后也派上用场,只不过最后后悔的也是他,后悔没有早早阻止松阳的意愿,让学生再次变成没家的孤儿,而松阳本人锒铛入狱。
苦索喝茶唏嘘长叹,看着面前的三小只不知如何是好,归根究底他也只是他们老师的朋友。
阳子在雨后早早就出门了,说去检查一下院子里还有什么没烧坏的,拿回来也有个念想,他们都猜到阳子想要去找那张大合照,松阳唯一留下来的影像,对此都觉得希望渺茫。
这场火把所有都烧得一干二净,他们的学堂、他们的家、他们的亲人,什么都没有了,再次成为无根漂泊之人。
比起受了轻伤的银时,晋助跟小太郎在这场事故中受了重伤半天起不来,浑身包扎想个球,晚上起夜都要靠同学爱给他搬尿壶,晋助实在是拉不下脸逼的最后差点尿裤子才不好意思开口完成人生大业。
阳子对着面前这片狼藉无语吟噎,想哭的想喊的都堵在喉间像根鱼刺不上不下,她深呼吸一口,绑好袖子动手收拾起来。
前院主体是烧得干干净净,一点念想都没有,教师放的桌椅一碰就碎,也就上课用的护甲还能看的出一点轮廓。门口那颗大松树仅剩一点点主干枝,现在丑的想个失败的工艺品,一眼看过去不知道还有没有生的希望,阳子摇摇头往后院方向去了。
后院主要是生活的地方,起火点不在这里烧的没那么狠,相比前面后面还保存了点东西。
她穿着草鞋走进去,破败的草席咿呀咿呀响,把熏黑的障子门打开找到了烧了一半的木箱,里面是男孩子们日常中穿的用的,即使有着浓浓的烟熏味也比一无所有好,一鼓作气把所有的能找的都找了,收获不少。
又跑一趟厨房,把能拿的都拿上,碗筷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金贵物品,再买要花不少钱,最后在储物室外面那颗树下开挖,这里是松阳交代的他藏起来的备用金,等挖出来放在手里深感重量不小,打开看甚至有几个一看纯度很高的金条,跟小判金放在一起,一包硬通货。
这下生活多少有保障了,三个少年年龄不大不小,能读书就继续读书,有这笔钱也能顺利供他们在私塾把书念完,后面想要闯荡天涯也能多少分分,确保能吃上饭。
阳子自己的那枚家纹指环已经烧的不像样,她的房间非常不幸跟火源挨的太近,烧的连一件衣服都不剩,现在穿的都是苦索家女眷借的。
本来还想去找那张大合照,那是松阳唯一留下来的影像留存,过来一看已经被人为拿走扔到火场里,毕竟放在书房的东西不可能掉落在教室的地面上,相框的玻璃也融成一个个玻璃珠平躺在黑黢黢的地上。
关于松阳的记忆仅剩在人的脑海里,实体证据那是一点都不留。
把所有东西放在没那么脏的空地上,一一点数,这些是他们仅剩的家当了。
“哟,我还以为是小偷来了呢。”
银时倚靠在仅剩的门框上,咬着草根吸吮里面的汁水,浑身绑带的他身上虽然没有其他两个人那么严重,也不过是能下床自由行动,最开始的那天还要拄拐杖才有能力走动,怪物般的恢复力有时候也会让阳子感叹,到底谁才是被改造的那个。
“来帮忙拿一下,东西太多我不好看路。”阳子头都不抬一下,专心给物品打包,指挥后面那个人来帮自己干活。
“你这是把这里抄家了吗,跟个守财奴一样把能刮的都刮干净了,等松阳回来了看你怎么办。”银时走过来一看,全是锅碗瓢盆连带他们的衣服跟上课用的笔墨纸砚,能拿的都拿了,他嘲笑阳子寒酸的举动,讲到松阳的时候顿住了,再好玩的话题都说不下去。
“松阳大概率是回不来了,这些是留给你们最后的财产,能拿的都拿了,够你们生活很久不愁吃穿。”
平淡的口气让银时的怒气蹭蹭往上涨。
“你什么意思,谁告诉你松阳回不来,谁说的,有胆子来我这里再说一遍!!!我让你再说一遍!!!”
阳子终于搞完站起来转头看银时,被激怒的他像头凶狠的豹子,鼻头皱起眉头聚在一块,唯一能动作的手攥紧放在身侧,整个被这句话紧绷的像准备攻击的箭,随时攻击说错话的人。
“别跟个炸弹一样,我说的也是事实。”
这几天的不安宁两个人眼里血丝布满,惨败的丧气晕染在脸上挥之不去,阳子眼带倦怠平视这个已经跟自己一样高的少年,她张嘴说出自己内心已确认的事实:“那样的规模你觉得像是纯粹抓宣传不良思想的教师吗,我作为反贼的女儿他们都没有这么费劲来找,你觉得松阳还有活着的希望吗,从一开始他给我说的话就是托孤,拜托我照顾你们直到成人,他好放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