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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星期天。星期天和星期任何天一样,循例会发生各式各样的事,有的新鲜,有的极为古老。」——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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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许多多又一次从还不太熟悉的房间醒来,她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锁死。
果然,窗户没关,又一次梦到从窗户飘出去。
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已经睡不着了。
反正是周末,再补觉吧。
她又坐回窗边,重新打开窗户,让凉风吹进来,看着对面楼房的窗户和阳台发呆。
窗外的居民楼漆黑一片,找不到一户是开着灯的。
搬来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
她喜欢这个小区,不新不旧,有生活的痕迹。她时常喜欢坐在这看着窗外,那些带着些许铁锈的阳台,满足了她对家的想象。
有时候,她也会好奇。这些人住在这多久了,做什么工作,睡着也会梦见自己飞起来吗?
不会,没有人会像她这样总是飘着。许志远和吴湘琴也不会,他们喜欢这种感觉,他们并不感觉飘着。
许多多的父亲许志远,人如其名志向远大,一辈子想着赚大钱,宁愿无所事事也不想脚踏实地,宁可四处租房住也不想先买一套小房子过渡。
在房价还没飙升的时候,他就对买房这件事很不屑:“现在买什么房子,等我发大财,我们就住大房子。”
什么时候住大房子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从小就没有固定的居所,更没有固定的邻居朋友。每一次搬家,都要回答朋友们的刨根问底的问题。
“多多,你怎么又搬家了?”
初二时候,交往挺深的一个朋友,时常开着这样的玩笑:“许多多,你家是住蒙古包吧,怎么整日迁徙啊?哈哈哈...”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在学校如果没有深交的朋友,也就不必交代回家的方向为什么又不一样了。
......
再次睡着,醒来已是中午,爸妈都不在家。
吴湘琴周六要上班。至于许志远,肯定又去钓鱼了。
思索了下,她决定下楼吃东西。
刚关上门,便撞见最害怕见到的人。
居然这么巧。
修长的身影翩翩走近,他穿着黑色卫衣和宽松的深色牛仔裤,基础搭配却干净挺拔。
“我下楼吃饭。”紧张的情绪让多多来不及思考就脱口而出了。
江唯礼:“好啊,一起啊。”
理所当然,不容拒绝的语气,像是答应了她的邀约。
…...可她没邀请啊。
事实是,他已经在玄关蹲守了大半天。
周二开始,他就感觉多多有意识地在疏远自己。有几天,他在车站等到清校过后,都没等到她,也不知她从哪条路回家了。
「抓」到她的那一天,她也一路沉默,心不在焉的。Q|Q加了几次,也都没通过。
联系不到人,在家的整个周末他都坐立不安的。
他其实在许多多搬到对面之前就注意到她了。
或者说,是更早之前。
第一次接触,是刚刚开学不久。
刚打完球的他站在篮球架边上休息,拒绝了吴江南递来的橙子味汽水,正准备伸手去找矿泉水。
“多多,你明天中午跟我一起吃午饭吗?”
说话的女生,是他们班的“小公主”辛郁,因为性格外放,和班上的大部分同学都玩得挺好,所以江唯礼认得她。
旁边的女生若有所思的,一边走路,一边看着天空发呆。
“多多!许多多!”辛郁挥着手,在她身边蹦来跳去,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江唯礼看着他们班的两个女同学,一个热情开朗,一个文静内敛,他喝着水,目光忍不住跟着那一动一静的身影。
那个叫多多的女生忽然开口,答非所问地:“辛郁你有看到飞毯吗?”
认真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江唯礼不禁也看了眼天空。
好像每次搬家,许多多都能看到一片像飞毯似的云,否则,许志远他们是怎么做到一天之内,把一个家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的。
如此麻烦且辛苦的一件事,他们却乐此不疲。
许多多认真地思考着,他们家是有一条奇奇怪怪的毯子,搬了这么多次家,一直都带着。
她继续天马行空地幻想着,丝毫没注意到周边的情况。
“什么飞毯!?飞过来的篮球我倒是看到...!啊!”
一颗从篮球场飞过来的篮球,被江唯礼伸手挡掉。
差点,就砸在许多多身上。
她被辛郁扯住,“多多你没事吧?!”
许多多还在迷糊中:“嗯?没事啊。”发生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