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如钩,安静地挂在树梢枝头。繁星点点,肆意地在苍穹上闪烁。
街道寂静无声,仓促的步伐无情地划破夜的宁静。
安苒苒穿梭于黑夜,步伐急促,不断抬头张望周遭的环境,许是嫌看的不够远,她翻身一跃便直达屋顶,脚尖轻点落在瓦片之上。
站稳步子后,她索性在屋顶上急步奔走,走十步停一步,似是在观察宅院内的布局。
确认目标后,她不再停顿,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最终止步于一间燃起熊熊烛火的主院上。
她弯下腰,蹑手蹑脚的掀开一块瓦片,朝里探去。
烛光不偏不倚的打在房中之人的脸上,看清屋内的人后,安苒苒轻哼一声,顺着掀开的口子一跃而下。
“何人?”房中之人立刻警惕起来,他拎起案台边常备的银剑,直逼这位不速之客。
安苒苒以黑纱掩盖口鼻,唯露出一双杏眼。她那一双杏眼温柔,目光却冷若冰霜,杀意凌然。
“元侍郎,别来无恙啊。”她的声音玲珑剔透,语气间带着决绝的恨劲。
安苒苒未待对方回话,果断抬手朝他挥剑而去。
见来者不善,元侍郎忙拔剑应对。
两道身影在烛光下持剑相抗,剑光霍霍,争锋相对。
元侍郎上了年纪,几个回合便已招架不住,只得边防守边朝门口退去,企图凭借屋内的异动引来屋外值守的侍卫。
安苒苒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她步步紧逼,刷的一声,她的剑尖已逼上喉咙。
“别杀我,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元侍郎动弹不得,唯有抱着侥幸心理,拖延时间。
她冷笑一声,一手持剑,一手将面纱掀开。
面纱下藏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小巧的鼻子,玲珑的嘴,眼神里却依旧冷漠,毫不掩盖流露出的层层杀意。
见元侍郎面露不解,她索性抬手扒开衣领,一颗鲜红的朱砂痣暴露无遗。
“你……你是……”元侍郎看清她锁骨上的痣,眼神瞬间由疑惑化为震惊,死死的盯着她。
“安苒苒。”她「善意」地提醒元侍郎,“若我想要你的性命,你可会给我?”
元侍郎没了原先的淡定,如若是寻常刺客,拿点银子便能消灾,可若来的人是她,他必死无疑。
二人结下梁子时,安苒苒不过是个五岁大的小女娃。
官府的人粗鲁地撞开了安府的大门,衙役们直奔主院,将安苒苒的父母五花大绑。
领头之人,正是元侍郎。
听到屋外异动,安苒苒放下手中的布娃娃,从内院探出头去。见娘亲低头啜泣,爹爹面露怒意。
故此她断定,那群人一定是坏人!
“不要抓我爹爹娘亲,我求求你!”那会的她走路还不大利索,连滚带爬冲到元侍郎脚边,拽着他的官袍号啕大哭。
“苒苒,快走!”娘亲朝安苒苒吼道,而后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哪来的毛孩,将她拖出去!”元侍郎居高临下的撇了她一眼便一脚将人踹飞出去,连个正眼都不曾施舍给她。
一声令下,安苒苒还未从地上爬起,便被架着胳膊甩出屋外。剧烈的腹痛让她连从地上爬起的力气都没有,她抬手抓住凹凸不平的地面,每挪一步,手心便多一道血痕。
“放开我爹爹和娘亲,求求你们……”
她猛得往地上磕头。直到额头冒出血丝,依旧未分到对方半分同情。
安苒苒抬头,瞥见正奋力挣脱绳子试图向自己这冲来的爹爹,下一秒,一把锋利的银剑直直插入他的下腹,鲜血溅满他的下衫。
五岁的安苒苒不知道何为死亡,她只知道,爹爹忽然闭上了眼,不动了。
“你……狗官!”安苒苒笨拙的骂着,几乎想尽了她五年来学会的所有句子。
“我要你的命!”
元侍郎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般,狂笑不止。
他将银剑从安父的腹中拔出,走到安母跟前,将那把还粘着血的剑顺势插入她的胸腔。
或许是嫌死相不够凄惨,元侍郎又连插了数剑才停手。
安苒苒亲眼看着娘亲瞪大了双眼,致死,她依旧瞪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
“苒苒是吧,等你来取本官的性命哦。”元侍郎显然没把这个五岁的丫头放在眼里,他悠悠把玩着手中的银剑,还不忘挑衅一番。
官府的人提着爹爹娘亲的尸身走了,安苒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眼泪划过她的脸颊,划过她方才因衙役拉扯而衣衫不整露出的锁骨。
锁骨的中央,有一颗朱砂痣。
***
“元侍郎,可想起来了?”安苒苒嘴角上扬,明明带着温和的笑,眼神却张扬的透露出杀意。
“我…….你……”元侍郎的嘴唇张开又合上,支支吾吾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