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的嘘声,嘲笑他不自量力。
而造成这一场面的少年并无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低头继续擦拭检查自己的狙击枪。少年人的体型对比那些完全长大的男人,要显得瘦弱纤长,与他手上那把线条冷艳的狙击枪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比。
他不说话时便好像和周围的背景板融在了一起,存在感变得很低,如果没有刻意的去寻找,就很容易忘记少年的存在。
珀尔确实对东方女性的面容很有好感。
因为他名义上的母亲就是一个东方女人,虽然瘦弱,却很坚韧,在这艰难的末日,独自一人将他抚养长大;珀尔觉得妈妈很了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他喜欢这本漫画里的一个角色——是个戏份不多却足够浓墨重彩的女性角色,她美丽又骄傲,符合珀尔对古老东方女性的一切幻想。
在珀尔没接触过什么娱乐文化的大脑中,这个名为‘周扶光’,被虚拟出来的漫画角色,填补了十五岁少年对喜欢的类型的一切补充。
过去的记忆片刻浮起又转瞬即逝,面前那末日混乱的场面消失,变成了低矮的朱红色宫墙。
一扇关死的暗色木门锁住了这个院子,珀尔睁开眼睛的瞬间感觉自己手腕很痛。他茫然片刻,抬起自己很痛的那条手臂,看见手腕上一道很深的割开的痕迹。
但那道伤疤愈合的很快,比珀尔所见过的任何一种野兽或者异化者,都要快。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的手腕又恢复如新——同时,大量毫无营养的记忆灌进珀尔脑海之中,他坐在原地呆立了好半天。
虽然接收了那些记忆,但是难以理解。
这具身体的主人似乎过得很痛苦,所以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变成珀尔在这具身体里活了过来。
对方的记忆里有提到一些东西,但是词汇量很匮乏,为数不多的一点文化知识还和珀尔原本的语言系统相冲。所以即使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珀尔也根本理解不了对方在想什么,又为什么死去。
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理解这个世界。这间小院非常的封闭,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和自己交流,每天定时送到的饭菜也很难吃——连珀尔都觉得难吃的饭菜大概率是狗都不会吃的。
结合观察,珀尔得出结论:自己被囚禁了。
狙击手的第六感让他察觉到暗处有很多人在观察自己。珀尔耐心的反向观察着那些暗中的视线,记住了他们换班的时间;那些人‘看管’自己并不用心,或许是因为原身足够瘦弱,所以让他们没有戒备心理。
所以珀尔近乎轻松的逃出了小院——只要精准卡住那些人换班的时间差就行了。因为小院的朱红色墙壁在珀尔眼里和花园的篱笆没什么区别。
虽然这具身体没有他原本的身体强壮。
但只要有足够高的垫脚点,翻过去不过去一瞬间的事情。
只不过小院外的人多得有点超乎珀尔的想象。他刚踩着阴影离开小院的范围,就遇到了一大队穿长裙的柔美的东风面孔;这使珀尔惊慌无比,下意识藏进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房间中。
他在那个房间里,遇到了名为陈玄乙的男人——陈玄乙说,按照血缘关系,自己应该管他叫三叔。
珀尔想告诉他这个男孩已经死了,他不是原装货。
但是语言不通。珀尔比划半天,陈玄乙确信他得了癔症,看向他的表情更加怜爱;珀尔只好放弃解释,保持沉默。
陈玄乙带着他偷偷离开了那里。后来珀尔学了一段时间本世界的文字和语言,才知道他原本住的地方叫皇宫,他们连夜离开的那个城市叫上京,是这个国家一切金钱与权利的集中地带。
那时候珀尔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名字——他叫祝谈意。
祝是他妈妈的姓,他在夜校上课时写过很多遍,但是因为他不是妈妈生的孩子,登记册不准他跟他妈妈的姓,为此珀尔伤心了很久。
到了无法理解,语言不通的异世界。虽然没有末日,也没有怪物整天需要他去爆头了,但祝谈意还是觉得无趣。
他不喜欢那些同龄的孩子。祝谈意看那些同龄人,就像石头缝里长出来的野草看着温棚里的花朵。
他也不喜欢这个世界,陌生的文字。但祝谈意没有想过自杀,因为活下去是每个末日人刻进骨子里的习惯——他们认为生命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自杀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祝谈意也是这样想的,但他还是很喜欢漫画里那个最后自寻死路的周扶光。
活在异世界的时间像是针织围巾,每一次动作都是机械重复,漫无目的的消磨时间。直到夏日上旬那个雨夜。
夏天的夜晚下雨是很常见的天气,因为夏日总是这样狂乱又令人捉摸不定。
祝谈意听着雨声闭眼小憩。他的神经在末日环境经年累月的刺激下,已经很难进入真正的睡眠,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浅寐。
敲门声胜过雨声砸进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