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出口都有我们的人守着,他不可能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走!”
“会不会有别的途径能离开酒吧?”
“总队长,我把Dahlia的建筑平面图调出来了;还有行动前无人机扫描的内部结构成像图,您过目。”
“疏影,你去检查总控室录像有没有被即时覆盖的痕迹;飞霓,你也去帮忙。”
“是,杨队。”
白轻漪悄悄掩上办公室的门,对丁辉映柔声道:“辉映,很晚了,你先回家,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在这里白等着也没意思。”她见丁辉映脸色苍白,摸摸她的手,十分冰凉。丁辉映回过神,勉强笑道,“好,那我先回去了。”她不愿让白轻漪担心,强打起精神,允诺到家后给她发信息,离开了国警署。
丁辉映握着方向盘,漫无目的开着车,导航一遍又一遍提醒她已偏离路径,可她仿佛没听见。金银山的凹颅,烧脸人的紫脸,裴诩的冷眼,轮番在脑海中浮现,扭曲,像被翻倒在地的调色盘,混出危险而令人作呕的颜色。丁辉映慢慢减速,靠边停车。降下窗,不远处是一片深深茫茫的海。丁辉映下车朝海边走去,她感觉自己浑身发冷。
这个时候她应该回去,文慧中还在家里等着她,漫漫,端木柏舟,也许还有文若仙。她得回家,装作若无其事关心裴岫的情况,明天得去医院探望他。她该早点休息,忘记今晚发生的事,让谌商奇他们去操心。
她想回家,想见文慧中,想见那个人微笑时露出可爱的,任性的,柔软的酒靥儿。
金银山死前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的眼球如身染甲亢高高突起,分不清是外力压迫还是无花果的药性导致。那对眼球没有光彩,像裴诩踩在脚底下的狮颅眼部嵌的玻璃珠。
丁辉映胃部痉挛着,她忍了一晚上,在旁人面前装无事,现在终于能蹲下痛痛快快干呕。她没吃晚饭,连酒水都吐不出来,嘴里有一股淡淡的石榴味,闻着像血的味道。前路巨大的不确定性犹如一团阴云,她看不见未来。在这个真实出现死亡的世界,输即是死,认输就是放弃性命。她不能认输,不愿死,更不愿心爱的人们接连死去。
她要活下去,她要与裴诩斗,要与裴家斗,要与军方斗,与每一个妨碍她命运的人和势力永无止息地斗下去。
丁辉映慢慢站起身,恨意冲刷了对死亡的恐惧,她望着那片黑沉沉的海,有规律的海潮声让她心绪逐渐冷静。终端响起,唯一特定的铃声,是文慧中。
“慧哥?”
丁辉映努力保持平和,让语调上扬营造喜悦的伪象。文慧中道:“辉映,你回到哪儿了?”
“快到家了。”
“你同学怎么留你这么晚?”
“生日会嘛。”
文慧中低笑,“今晚你们吃了什么蛋糕,好不好吃?”
“石榴味的,还挺好。”
视野变得模糊,文慧中声音响起的刹那她鼻腔涌起一阵酸楚,丁辉映用力眨眨眼——她现在是乾元,乾元不应该流露出脆弱的一面,身负保护他人的责任必须坚毅如同城墙。
她只是后怕,怕差一点再也听不到这个人的声音。
“别担心,我马上回去。你到家了吗,若仙和你一道吗?”
“辉映。”
“嗯?”
“回头。”
丁辉映一惊,转身。文慧中立在不远处的岩道上,月光色的Lotus搁浅在幻影之旁。丁辉映怔怔地看着他,她走过去,快步,小跑,直到来到男子面前,将他用力拥入怀中。
文慧中紧紧抱着她,手慌而急地摸索她的身体,“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我没事。”
“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你知道我有多怕……”
他没说下去,山茶花香铺天盖地涌出,密网似地缠络着她,坤泽的信息素并不是因动情而释放,是为了占有,挽留和保护;丁辉映闭上眼,辨不清是海水的气息还是她的海潮味信息素,那样温柔而伤感地托住了山茶花。
“别怕,我在。”
他们沉默地相拥了许久,丁辉映松开文慧中,伸手探他的脸,摸到凉湿湿一片,忙用指头轻轻揩净泪珠。有这个需要她小心呵护的人在,她怎么能不坚强。“慧哥不哭,金豆豆掉光了会变穷的。”
“谁哭了,你这死……傻丫头。”文慧中气往她脑门使劲一戳,“现在撒起慌来都不打稿子了,说什么去参加老同学的生日会,实际上一个人往龙潭虎穴冲,害我悬心吊胆了一晚。丁辉映,你真的好狠心!”
“慧哥……”
丁辉映见他动了真气,忙翻出软话哄他;文慧中咬牙拧她几下子,见她眉蹙倦色,知道当真累着了,不忍心再拧,“以后有事不许瞒我,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便是死也齐齐全全死在一处。”丁辉映忙捂住他的嘴,文慧中灼眼看她,看得女子轻叹一声,松手苦笑:“你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