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这是干啥呢?”何六刚要进厨房,就见江满坐在一块石凳上,手里拿着她刚来那天,展示过的大菜刀,在磨刀石上,来回的使劲擦,何六好似都能看到火星子。
“没什么,我觉得刀不太快了,要是砍脖子,容易掉一半,留一半,那岂不是很难看?”说着还冲着何六,来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小祖宗,谁又惹你了,没事可不兴玩这大刀的啊。”何六有点无奈的,拿过江满手里的菜刀,不拿不知道,一拿才发现这刀是真的沉,他一个十九的成年男子,拿着都费劲,这妹子是怎么将刀,甩出残影的。
“六子哥,你在乡下有没有媳妇?”江满好奇问道。
一听这话,何六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家里穷,早些时候没娶上媳妇,去年村里的王家,说我要是能拿出十两银子,就能将嫁去镇上的闺女,给我要回来。”何六说到这时的表情,有些伤感又有点期待。
“什么?什么叫做要回来?”江满听的一头雾水,嫁出去的,他要怎么接。
“小玲成亲的头一个月,她那定了亲的男人,就因与人斗殴,让人给打死了。她婆家不甘心,让儿子在地下做个光棍,硬是把人给娶回去了。”
“后来,那孙家日渐败落,而小玲的娘家,也终是不忍心,让自家闺女就这般蹉跎了,才找上我,说只要我能拿出十两银子,那孙家就能让小玲另嫁。”
“你喜欢那个小玲?”这年头七八两银子,媳妇随便娶,除了喜欢,她猜不出何六哥,为啥要用十两银子去换人。
“小玲我们,算是青梅竹马,本来两家也都默认的,谁知后来她爹病了,需要十五两的银子救命,我家最多能拿出四两,再多的也没有了。”说到这何六低下了头。
江满好似感觉到了,何六当时的无力感。果然,家家有一本难念的经,可这一个月才不到五百文,得什么时候能攒到十两啊。
江满整个一个苦瓜脸,看着何六,惹得何六忍俊不禁随后又道:“我已经有五两银子了,十两很快的。”
唉,扯远了,她自己的事,还在火烧眉毛呢。听说前楼已经开始布置,一楼的台子了,后面也忙的热火朝天的,就是为了把楼里,几个新来的公子,卖上个好价钱。
她老爹,有事没事就说,自己从前干过山贼的勾当。还说她娘,就是他当初抢来的。爹呀,让你胡说,女儿才是马上就要去当山贼的人了。
江满想,要是到了万不得已,她就抢了沈青篱,带着他跑去老爹说的山头,隐姓埋名,也好过让他在这里受辱。
这会她是有点急的,嘴角都起了泡,然后还听了一个,这么糟心的故事,苍天啊。
不行,她得找沈青篱谈一谈。
这点上俩人倒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沈青篱这边与楼主谈妥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想到,江满一个小姑娘,与厨房的一群男子,混在一起,要是出了什么事,定是悔之晚矣。
眼下,鸳鸯要给几人找小厮,这是一个,可以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的机会。不过这就得先去问问,江姑娘的意思了。
两人这段时间,若是有事相商,一方便会在那棵大桃树的树杈上,挂起小小的白布条。
许是初识的印象太深刻,即便江满并不如,其它女子那般娇小,可沈青篱总是下意识的认为,江满也是柔弱的,他至今还能想起,那时江满脸色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的样子。
后来,其实他也是见过这姑娘两次的,她穿着亮蓝色的长裙,与橘红色的短衫,提着竹篮迎着日光,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晨风吹起的每一缕碎发,都染上了阳光的颜色。
只是当时碍于有友人同行,不方便上前与她打招呼。如今二人一同陷进这虎狼之地,定然是要相互照应的。
这会正是吃午膳的时间,院里人不多,江满见没人注意她,便快速走到桃林处。
入眼的便是,盛开的桃花树下,倚树而立的少年。墨发上还有被风吹落的两朵桃花,白色的纱衣,与身后的花枝融为一体,恍若那粉红的桃花,本就开在素白的衣袍上。
沈青篱感觉到有人来,抬眸望去,见江满穿着厨房棕色的粗布短褂,脚踩黑布鞋,长发利落的用一根木簪挽着,步履轻盈的向他这边走来,一双温柔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星光,耀眼璀璨。
"沈公子,你找我?”江满语气轻快问道,来的正好,他不来她还要去找呢。
“嗯,,江姑娘,我有件事想与你商议一下。”沈青篱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这么做很冒昧,可江姑娘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自在的理了理袖口,才开口道:“你与我算旧识了,我直说吧。”
“嗯,你说。”
“你一个人,在厨房做活儿并不安全,要是出了事,连个照应的都没有。学什么也比不得自己的安危重要,要不,要不,你去前楼做活,与我一同在那边。我想到了离开这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