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雨熙知道没人相信她, 那日的确没人看到有人掐她孩子脖颈,当时月珍她们都顾着她,况且刚出生的婴儿又不会挣扎, 只要稍微一掐,无需用时太久, 人就能岔气, 须臾之间的事情, 自是没人能捕捉到。
连月珍也不相信她,可是她自己知道她好端端的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就这样死了, 她们不相信她,她相信她自己就够了,那个王嬷嬷,她一定会找出来的。
皇上给她的孩子取名为承贵, 原本为承贵准备好的东西都被月珍收起来,不敢让她看到, 她只偷偷留下一块小方巾, 这不到一岁的孩子常常会流口水,这小方斤是挂在领子下,免得滴下来的口水沾到衣裳, 她在小方巾上绣了承贵一字,想孩子的时候便拿起来看一看, 将方巾攥在手里。
本以为皇上不会过来看她,没想到皇上在她四十天的月子快结束时来看过她一次, 宽慰她几句, 她难过地扑到皇上怀里痛哭,皇上也没把她推开,反而怜爱地拍拍她后背。
温雨熙也贪恋皇上温暖的怀抱,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皇上对她没有过多情意,皇上真正喜欢的人是佟妃。
皇上来过之后,温雨熙也不沉溺在悲伤中,慢慢地好起来,至少面上是这样的,下面不疼之后,她让月珍去把她的绿头牌挂上,等着皇上翻牌子。
本以为她的孩子夭折,平常在的孩子会安稳长大,没成想仅过了三个月,平常在的孩子也夭折了,同时宫里传来贵妃生病的消息。
贵妃生下十阿哥,有一段时日是比较风光的,不知为何,后来在宫里就沉寂许多,皇上也许久没翻过贵妃的牌子,再次听到贵妃的消息竟然是生病,听说病得严重,贵妃下不来床。
荣妃带着钟粹宫的小主一齐去探望贵妃,不过被贵妃拒之门外,说是身子不适,恕不接待。
她们只是贵妃病重,不知究竟是怎么样,贵妃除了皇上,也不见其它小主嫔妃。
温雨熙身子好了之后过去承乾宫找佟妃,见到三岁的悫靖白白胖胖,活蹦乱跳的样子,她不免想到她的孩子,若是能活到三岁,应该也会像悫靖小格格这样可爱吧。
“温额娘,吃糖。”
悫靖往她手里塞了一颗糖,温雨熙忍不住摸了摸悫靖的小辫子。
悫靖分完糖之后又吭哧地自己爬上铺炕。
“佟姐姐,悫靖真是太乖巧懂事了。”
“她闹腾的时候,你是没见着,夜里都不让你睡觉,大半夜非要大吵大闹。”
“吵闹一些好,钟粹宫就太安静了。”
林翡儿见温答应眼里闪过一丝哀伤,估计是见着孩子又想起自己的孩子了,此时安慰怕会起反作用,她让悫靖跟温答应玩拍手掌的游戏。
“你拍一,我拍一……”
两人玩的时候,林翡儿眼里含着笑意看着她们。
……
春夏秋冬,眨眼间又到冬日,十一月初的京城突然下起雪,只下了一日,不过也意味着今年冬季又开始了,小石子戴着手套穿着棉袄从承乾宫外面过来,小跑到屋檐下。
碧荷姑娘正在外面生火,准备把炭点上,炭还没点着,容易生烟,怕呛着人,他们一般在外面生上火,银丝炭燃得红通通的,才将炭盆挪进屋内。
“碧荷,我方才得知一件事。”
“什么事,快说,别绕弯子。”
小石子在碧荷耳边悄声说了几句,碧荷听完后脸色一变,“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你让娘娘让敬事房的奴才把名册拿过来。”
小石子说的是昨夜红叶侍寝的事,昨夜,皇上竟然翻红叶的牌子,红叶当主子这么久,第一回侍寝,不知道这算不算得偿所愿,碧荷再次听到红叶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她一方面也希望红叶过得好,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一方面又觉得红叶既然背叛主子,她过得不好才是对的,是她的报应。
“你说这事要不要告诉娘娘?”
“算了,还是别说了,省得娘娘为此烦心。”
小石子也点点头,说他不会告诉娘娘,不过他会告诉如春姑娘。
“也别告诉如春姐姐。”
“为什么?”
碧荷瞪眼,不耐烦道:“我让你别说,你就别说,总之听我的,来,换你来,你生火。”
碧荷把蒲扇塞到他手里,示意他扇风。
“那万一红叶还会侍寝怎么办,瞒得了一次,瞒不了第一次第三次。”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如春从屋内走出来,见两人在嘀嘀咕咕,火生了这么久还没生起来,她催促道:“你们两磨蹭什么呢,赶紧生火啊,这屋内冷得很,得多添一盆炭才行。”
碧荷回过头,笑道:“如春姐姐,放心吧,我们很快就把火生起来。”
“别偷懒,小心我罚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