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以为,自己不会再遇见穆南庆。
可是没有想到,穆南庆离开苍州南城前,竟然还会来见自己一面。
这一次,他坐了华盖马车,身上的穿着也富贵了许多。
马车停在了简知家小院的门口,张公公上前敲了门。
简知出来的时候,依旧一身缟素,看见站在马车旁穿金戴玉的穆南庆,她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上前行礼:“见过公子。”
“今日我要离开这里了。”穆南庆用折扇拖她起来,他看着她,目光里有淡淡哀愁,“简姑娘,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可是愿意,今日可以随我一起走?”
简知抬头,触及穆南庆的视线,她立刻就明白了,随后她笑容浅浅:“谢公子的好意,简知一介乡野女子,实在不适合离开这里,公子的好意,简知心领了。”
穆南庆伸手,想要拉她,简知却适时后退,笑容不变:“既然今日公子要走,简知也没什么好相送的,不若简知再赠予公子几坛好酒,当做礼物。”说着她就回屋去拿。
穆南庆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是到底,他伸出的手还是无力收回了。
当简知提着四坛美酒出来的时候,穆南庆已经恢复如常。
张公公接过了那四坛酒,穆南庆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了简知:“若有一日,你到了京城,遇到了难事,可凭这枚玉佩去京城府尹那里,他自会帮你。”
简知看着那枚玉佩,心道难道这就是保命符?
穆南庆看她不接,他便塞在了她的手上,随后他目光流连地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转身便走。
简知看他上了马车,她只得挥了挥手:“有缘再会,公子。”
穆南庆的马车逐渐走远,简知却缓缓勾唇,她想,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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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南庆回京之后,很快就举行了科举考试。
状元自然毫无意义地落在了许誉的头上。
如今朝中众人皆知,这新科状元如今才是皇帝的眼中红人,而曾经的丞相之子,如今的吏部尚书于大人都要避其锋芒,不为别的,只因为这状元是皇帝自己选的,不假手于人,也没有经过吏部探查。
一时间,许誉的风头无两。
更为明显的就是,许誉一入朝,就得到了皇帝的重用,把大理寺少卿一职给了他。
这都算了,没成想的是,为了这新科状元许誉,皇帝还破天荒地在宫中举行了一场宴会,邀请各位大人携家眷参加,相当于一场打着共聚旗号,实则相亲的宴会了。
可以说,许誉这种平民出身却坐上高位的人,同于子玠这种依靠家族势力拥有大权的人,几乎是形成了鲜明对比。不仅如此,朝中众人也在猜测是不是皇帝不满于家,这是想借着许誉等人的出现,趁机牵制于家为首的党派。
不过不管外人怎么样,这场宴会,即便于子玠再不想去,那也得去,毕竟如此得皇帝重用的人,还不给面子的话,实在就是故意下脸了。
宴会当晚,热闹异常。
诸臣携家眷入宫,在太明殿中齐聚,推杯换盏之间,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满面,言谈之间都是对新科状元的恭维,许誉在位置上,那叫一个坐立难安。
上首,皇帝举杯,朗声开口:“今日特意开筵摆宴,请众臣同乐。今夜不谈君臣,诸位可尽兴一些,畅饮畅谈,朕与诸位同乐。”
于子玠坐在左侧下首第一排,身上的赤红色官服衬得他皮肤白皙如玉,只是那冷漠的表情让他又多了不好接近,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就放下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没有再饮,舞女们跳舞时,他也头都不抬,就连那些贵族千金们献艺时,他也没什么表情。
如果一开始他那样不死不活的表情还不显眼的话,到了后面各位大臣都开始放松闲话家常了,他还端坐如松,木着一张脸,那着实就是碍眼了。就连许誉这种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的人都注意到了他,心中感叹这位冷面大人好气派。
穆南庆看见于子玠这般,他似笑非笑开口:“于卿,可是身体不适啊?”
于子玠起身行礼:“回陛下,未曾。”
“那为何于卿不见展颜?”
“子玠心中有事,不想扰了陛下心情,子玠有罪。”
穆南庆听见这话,笑了笑,他倒并不认为自己这位吏部尚书真的心中有事,因为他平时上朝的时候就是这样板着一张脸,若不是念及他父亲的功劳,再想着他确实能力不错,他早就让这位于大人卸任了。
想了想,穆南庆倒了杯酒,示意张公公给他端去:“于卿多虑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朕赐于卿一杯酒,望卿开怀,莫要再忧愁了。”
于子玠看着端下来的酒,他再次跪地行礼:“臣谢过陛下。”
张公公端下来的酒,色泽清透。
于子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