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很不错,至少相比于简知的那个小院子,这里实在是宽敞了许多。房间也很大,里面的陈设虽然不是很华贵,可是处处都透露出精致。
别院的后院子里还有一片小花园,花园中间有一片荷塘,虽然深秋了,荷塘已经枯枝残叶居多,可是简知却还是觉得宜人。
穆南庆陪她在院子里转了转,确认她没有半点不悦,他这才放心下来,然后提了还有事要先走。简知想着他贵人事多,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目送着他离开了。
谁也不知道的是,穆南庆一出别院的门,就对一旁的张公公开口道:“警告来服侍的人,嘴巴要紧,漏出半点风,杀无赦。”
张公公领命:“陛下放心,奴才一定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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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子玠很快回了京城。
他回来是因为他的休沐期已尽。
宴会之后,他为了赶往南城,上折子告病,说自己得了严重的风寒,引发了腿疾,难以下床,实难上朝,请皇帝降罪。皇帝见他病得那么厉害,自然给了他半月假期,谁能够想到他是不声不响地跑到南城去了呢?
不过,于子玠虽然回来了,可是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他人本来就瘦,这样一来,整个人更加憔悴,上朝的时候,他站在那里晃晃悠悠的,看得穆南庆都觉得他病得实在太严重了,允许他回家再修养几天。
于子玠假装推辞了一番,最终还是接受了。毕竟他在南城同叶桑桑成亲以后,就真的病了,吃不下饭,整夜难以入睡,满脑子都是叶桑桑,想着她的脸,她的笑,她的冷漠,她的憎恶,她的一切,他就辗转反侧,痛彻心扉。
他觉得自己大概也是贱吧,她待他好时,他不屑一顾。如今她已经不想再要他了,可是他却怎么样都不愿意放手了,哪怕她打他骂他虐待他,他想的竟然都是只要她肯留在他身边就好。
真是疯魔了,他想,他这样地倾尽一切去爱一个人,到头来却得了她的厌恶,或许这才是自作自受吧。
可若是真要他放手,这又无异于让他去死,他已经为了叶桑桑没了半条命,剩下这半条命苟延残喘,也不过是因为他放不下她,所以他又怎么可能放手呢?
于子玠在家养病的时候,他的表妹露清跟着姑母来看望他。
他坐在轮椅上,一身青衫,见露清挽着她母亲,对他甜甜微笑:“表哥。”
于子玠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表妹,许久不见。”
露清凑过来:“表哥,这段时间你的身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你瘦了好多啊。”
不舒服的岂止是身体,还有心。
于子玠用帕子捂住唇,咳了两声,他道:“让表妹担心了,抱歉。姑母,今日你携表妹来,子玠实在是感激,只是奈何身体不争气,没能好好招待姑母,委实是子玠的错。”
“子玠,这是说哪里话,”露夫人上前,她满眼担忧,“你说说你这身子骨,你还如此年轻,可要好好将养着。”
于子玠颔首:“多谢姑母担心。”
“我知你体弱,又缠绵病榻,今日带着清儿来看你,还给你带了一些药材来。”露夫人说着,她身侧的丫鬟便上前递上了药包。
于子玠示意身后的纪文接过,他勉强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让姑母操心了。”
露夫人叹了口气,她在一旁的桌子边坐下来,看着于子玠的左腿,她的眼眸里划过忧虑,随后便道:“子玠,你如今在朝为官,不知你对那新科状元许大人,有多少了解?”
一说这个,露清的脸顿时就红了,她立马拉了拉露夫人:“娘,干嘛说这个。”
露夫人拍了拍露清的手:“娘只是问问你表哥,看看他对这同仁是否了解,你那么担心作甚,你以为娘要干什么?”
于子玠的目光在羞怯的露清脸上转了一圈,随后又看露夫人坦然的神色,他心里有了猜想,他咳嗽两声,低低开口:“抱歉,姑母,我自上次宫宴回来以后,就一直告病,同许大人实在极少相见,知之甚少,实在是帮不了姑母的忙了。”
露清闻言,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失望。
露夫人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微笑开口:“既然如此,子玠,你如此体弱,还是好好休息吧,姑母今日还有事,就不多留了。”说完露夫人就起身,拉着露清要走。
于子玠看着露夫人的动作,他轻声开口:“姑母慢走。”
直到那母女二人走远,他脸上才露出一抹凉薄的笑容。
于子玠回过头,看见纪文怀里的药材,他想,或许送药只是名头,真正的目的,只为了打探那许誉的家世如何吧。可惜,他这段时间根本不在京城,对着所谓的新科状元也全无兴趣,他一心扑在了叶桑桑身上,哪里还收得回来?
叶桑桑,叶桑桑,想到这个名字,于子玠只觉得自己呼吸都痛了起来,他问纪文:“派出去找的人,可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