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夫妻,如今却形同陌路。
乐正晏僵在那里,他眼中的兴奋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他看亓月翎的目光,说不清是厌憎,还是一种烦躁。
他低头看着亓月翎潜心认错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讽刺,他想在上一世时,她从不向他认错,哪怕他已经是九五之尊,哪怕他是一国之君,可是在她眼里,他都仿佛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他怀疑她的那些事,她从不解释,也从不道歉,他甚至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有没有把他当成她的夫君。
她冲进阳华殿刺杀他的那一夜,他又惊又怒,失手杀了她。看着她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样子,他只觉得自己和她之间夫妻一场,竟然沦落至此,实在是可悲又可笑。
曾经的欢爱,到底成了镜花水月,他厚葬了她,给了她最长最好的谥号,只是他不愿死后,再与她合葬。
他想,或许他和她之间,从头到尾,都只是孽缘一场,他惟愿来生,他们不再相见。
大梦一生,一朝身死,骤然惊醒,他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年少,而这时的他,还未娶亲,也还未弱冠,一切都回到了最初,如他所愿,他和她还没有相见。
似乎一切都可以重来,于是他也刻意躲避,只为了不与她相见。
却没有想到,他还是见到了。
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她不是不会求饶,不是不会服软,只是她只会为了在乎的人才会如此——这是否也可以说明,上辈子,她真的没有在乎过他。
乐正晏的目光,从亓月翎身上,缓缓落在了亓鸢身上,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睛,还有那恐惧的眼神,以及她手腕上那渗血的伤口,他后退了一步,想着自己真的是疯了,竟然会受那蛊虫蛊惑,做出这种噬人鲜血的事来,这与妖物有何异?
乐正晏的目光彻底阴沉下去,他冷冷开口:“闭上你们的嘴,若是让本王听见什么疯言疯语,本王定要了你们的命!”说完以后,乐正晏转身而去,那背影,竟然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等到乐正晏走了,简知才回过神来,她软坐在了地上。
亓月翎抓住了她的手腕,看着她那被吮得发白泛血的伤口,她忍不住蹙眉:“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对你如此?”
简知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亓月翎看着她哭的发红的眼睛,还有那惊魂不定的神色,长叹一口气,她从袖中拿出帕子,把她的伤口包扎起来,随后嘱咐一般开口:“待会儿回了宴席以后,切莫声张,若是有人问起,我只说你是不小心摔倒刮伤了自己,回去以后,我也会同父亲母亲这般说,知道了么?”
简知连连点头,一点疑虑都没有。
亓月翎看她这般乖巧,她扶着简知起来,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吓坏了吧?”
简知憋嘴点头,又像要哭。
“早就和你说了,恪王殿下不是一般人。如今也好,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见了他,切记要远远的,别去招惹他,也别同他攀谈,你不会言语,他就是欺负了你,你也诉不了苦,知道吗?”
简知再次点头,她伸手抱住了亓月翎,扑进她的怀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亓月翎抚摸她的头发,疼惜开口:“傻丫头,吓坏了吧。”
这一边,姐妹俩温情脉脉,而一墙之隔,一身白袍的男人看着自己手里那染上了血色的匕首,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眸色暗沉去深渊。
他知道,这蛊虫,定是不能再留了,这样下去,只怕他会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
…………………………
回到宫宴上以后,简知没有看见乐正晏的身影,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不她也没有心情管他,坐回了位置上简知兴致缺缺地呆在那里。
简知不知道呆了多久,才发现她的面前,摆放了丹青和笔墨还有宣纸,她左右一打量,才发现四周都在作画。简知伸手拉了拉亓月翎的衣袖,茫然求解,亓月翎小声开口道:“皇后娘娘让我们以花为题,绘一副丹青,你随意画些即可。”
简知眨了眨眼,她沉默地低下了头。
拿起笔,沉思良久,简知缓缓地开始线条勾勒。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低头认真作画之时,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简知抬头,就看见乐正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他坐在席位上,眼睛正盯着自己。
两个视线相撞,有种古怪的气氛蔓延。
简知垂眸,躲开他的视线。
她笔下的线条一抖,多了一个墨点。
简知深抬头看了一眼台子上的水钟,发现时间已经不多了,她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继续作画。
半个时辰,一幅画,简知是最后一个交的。
交上去以后,简知就埋头喝茶,她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自己都又快饿了。
“今日魁首是,太常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