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覆下,枝叶朦胧,琼华山岷长宗的清莲殿外,圆形池塘里水声淙淙,池塘里的鱼儿游来游去,静影沉璧。
殿宇飞檐上,铜铃随风晃荡,发出清脆无比的声音。
同那铜铃声交映的,是大殿里传来的细小之音。
那声音低低的,柔柔怯怯,带着讨好,带着哀求。
“师尊……轻些……”穿着浅紫色纱衣的女子,此时正躺在蒲团之上,贝齿轻咬,她卓绝的脸上,露出丝丝哀求。
只是身上那穿着灰色长袍的人,却仿佛没有听到,只是闭着眼眸,神色挣扎。
纤细的手指抓住了蒲团的边缘,指甲紧扣,女子撑着自己,有些想要逃跑。
一只手按住了她,她回过头,就看见那容貌出色的男人已经睁开了眼睛,只不过他的眼眸此刻是一只黑色,另外一只却是通红似血的。
他那异色瞳孔盯着女子的脸,冷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看着女子,如同在看一个死物一般。
和他那冷透人心的神色相反的是,他凶狠异常的抜揉。
女子纤细的手腕被扣,长发蜿蜒垂地,白玉菩提在月光里如同玉像。
檐角的铜铃仍在清脆作响,和屋子里的声音交和着。
时间如指尖流沙,一分一厘,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女子的脸色已经彻底惨白了下来。
那人放过她时,他的眼眸也恢复了正常的黑色。
几乎是一瞬,他就已经翩然起身,身上的灰色长袍也已经整整齐齐,他头上的玉冠端齐,冠上垂下的玉珠落在他黑色的发间,而那张俊美如铸的脸庞上,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看不出一点刚刚经历了旖旎的模样。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用破碎衣衫捂着自己的人儿,眸色里没有丝毫柔情,有的只是说不清的寒冷与黑暗。
女子用衣裙捂着自己,缓缓坐起身来,她抬头看着他,眼眸里满是倾慕与爱恋,可是她的眼眸在触及到他瞳孔里的阴沉时,心顿时凉了个透,她声音低哑,带着哀求:“师尊……”
与此同时,她伸出手,雪白的胳膊纤细,指尖试图触及他灰色的袍角。
“师尊……我只是……我只是——”
她的话语未尽,就见屋子里一道玄光闪过,接着,一把雪色锋利的长剑就已经对准她的额头,那带着寒气的剑尖,直直对着她的额心,而控制着那把剑的人,正是她眼前的师尊。
女子的眼眸霎时间浸满了泪水,她哽咽低哑地开口,如泣如诉:“师尊,我只是爱慕你,我只是想与你在一起,这错了吗?”
“所以你就哄骗我服下情药?”男人的嗓音沉悦,却带着些许无奈。
“我只是想与师尊在一起……”女子的眼泪滑下她白皙的脸颊,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师尊,我从三岁入了岷长宗起,就在您的面前长大。我对您的孺慕之思难以自持。只是我一直都忍着,我知道师尊您一心向道,并无男女之思,所以我一直在等,我想哪怕师尊您一辈子都不动情,我也愿意守您一辈子。”
“可是自从虞禾一来,您就变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师尊也会温柔地笑,也会那样爱抚一个人的头顶,也会在她受伤时拥她入怀,在她走不了路时把她背在背上,您和她之间愈发亲密,虞禾对师尊也愈发依赖,您可知道我才是您的首徒,看着您对她展露出我从未见过的那一面,我心里有多恨?!”
“所以这就是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欺师罔上之事的理由?!”男子满眼愤怒,他的剑锋也抵得离女子的眉心更近了几分。
他的左眼瞳孔,那血色又开始若隐若现。
女子看着那抵近的剑锋,并不害怕,她只是看着男人脸上的异色瞳孔,低笑着开口:“师尊,您如今是走火入魔了吗?”
男人抿唇不语,眸色里浮现不耐。
他左眼里,红光微闪,格外魔魅。
“师尊,莫不是三个月前,您同虞禾下山游历,您为了保护她,受了那魔物一掌,所以魔气入了体,如今还没有排解出来吧?”女子说着,纤细的娥眉微蹙,眼里浮现嘲讽和痛苦,“为了虞禾,您还是真是甘愿付出一切,就连您千年清修得来的功力,都全然不顾了吗?”
“那又如何?”男人眼眸微眯,“本尊做任何事,轮不到他人置喙。水清浅,你如今犯下大错,不知道悔过求饶,还在这里言及他人,你真是无药可救!”
“我无药可救?我就是无药可救了,我爱上您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走不了回头路了!”水清浅冷笑,她顾不了衣不蔽.体了,只是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衣袍,“师尊!我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你的眼里没有我?!为什么!那个虞禾有什么好?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她!我陪伴您百年,难道比不上她来这清莲殿几年么?!”
“滚开!”在她的手指触及他袍角那一刻,男人骤然愤怒无比,他身上豁然一阵寒冽之风而起,在那袖间汇聚,